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機爆發,西方評級模式受到質疑。2011年,標普下調美國主權信用評級,給全球資本市場帶來“地震”。中國評級機構脫穎而出卻遭遇瓶頸,如何擺脫西方模式走自己的路,引人深思。請看本期《財經1+1》對話大公國際董事長關建中。
關建中,大公國際信用評級集團董事長,世界信用評級集團董事長﹔先后出版《大公信用評級原理》、《論信用危機》、《國家信用評級新論》等信用評級理論專著﹔被譽為“中國信用評級思想理論和評級標准的創立者”。
讓制度創新為評級開路
評級之於經濟,猶如雷達之於軍事,原子彈之於戰爭。預警風險,是評級的初衷和本職。然而,對內受利益驅使,被客戶“綁架”,價格競爭、級別競爭的扭曲現象時有發生﹔對外迷信“權威”,屈從霸權,拱手相讓評級話語權,使我國經濟安全掌握在西方手中。這已成為制約我國評級行業發展壯大的重要問題之一。
今年以來,部分企業因債務違約而出現危機的報道不時見諸報端,而專事風險預警的評級機構給出的評級總會被拿來說事。從3月份“11超日債”開創我國首例債券違約先河,到最新曝出“10中鋼債”的債務危機,受牽連的評級機構均因未提前預警風險而造質疑。
評級機構的權利不是無限的,但在有限的權利范圍內預警風險的意願和努力應是無限的。作為專業的第三方評級機構,面對評級對象可能出現風險時為什麼總是謹小慎微,甚至噤若寒蟬?是信息掌握不足還是另有他因?這要從我國評級行業長期面臨的內部問題說起。
我國評級業興起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到今天也不過20年左右的時間。如今,全國開展評級業務的機構上百家,而擁有全牌照的評級機構也就五家。所謂全牌照,即獲得各主管部門頒發的能夠對其所管轄行業評級的資格。評級行業多頭監管的問題由此引出。
目前我國信用評級業的監管,由相關部門在各自領域進行歸口管理。企業債評級歸發改委,銀行間債項歸銀監會,公司債、基金等評級歸証監會,保險公司可投資債券歸保監會。評級機構獲得哪個部委的牌照,就有權對哪類業務進行評級,互不交叉。這種人為割裂的信用評級市場,不僅加大了企業發債成本,更重要的是,難以對評級行業進行系統性制度設計和監管。
在這樣的監管機制下,價格競爭、級別競爭等亂象在所難免。為了獲得評級委托,部分評級機構不惜低價攬標,甚至以出賣評級等級換取評級資格,評級機構魚龍混雜,評級報告參差不齊。
對外,迷戀“權威”的習慣定勢在中國仍相當普遍。對權威的敬重和膜拜本是正常思維,但對事實証明已然錯誤的所謂“權威”依舊迷戀,似乎難以服眾。長期以來,世人對西方三大評級機構的評級深信不疑。可是回想2008年那場由其一手導演的信用危機給人類經濟社會發展造成的巨大災難,至今仍心有余悸。然而,那次“信用劫難”還未遠去,人們似乎開始有意無意地忘卻那段傷痛,從主管部門到一線企業,對西方所謂“權威”評級的依賴依舊延續。
權威是靠時間和信譽鑄就的,也需要時間和信譽持續維護。權威的光環不能一勞永逸,我們的思維也應與時俱進。放大了說,從維護我國經濟社會安全的層面考慮,我們不希望那場爆發於美國華爾街的“信用危機”在中國重演。
從這個角度考慮,不僅對外我們要支持中國評級機構爭取國際話語權,打破西方評級霸權壟斷,給世人多一種選擇,給中國經濟安全多一重保障。對內,我們更要從頂層設計出發進行制度創新,統籌評級行業監管,鼓勵評級技術競爭,通過制度完善來阻止直至消除“劣幣驅逐良幣”的評級行業現象,盡快發展壯大我國評級行業,培育發展本土評級機構,方能為我國經濟健康安全發展開路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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