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大家好，這裡是人民會客廳，我是許博。

黨的二十大描繪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宏偉藍圖，就推動綠色發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作出了重大部署，這為新時代新征程上進一步做好生態環境保護工作指明了方向。

今天在直播間我們非常榮幸地邀請到兩位嘉賓，他們分別是：北控水務集團副總裁冒建華，冒總歡迎您。

大家好，我是冒建華。

清華大學環境學院教授、國家環境保護技術管理與評估工程技術中心主任王凱軍，歡迎您。

大家好。

我們知道，今年世界環境日的主題是“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今天在節目當中我們與兩位聊聊邁入高質量發展之后水務如何支撐社會更好地進行發展。

大家都知道，中國式現代化有五個特色，其中之一就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我們想先問一問王教授，您對於中國水務行業的未來如何思考的呢？能不能先給我們分享一下？

謝謝。中國水務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為中國的經濟發展作出了重要的貢獻，首先表現在它以世界平均6%的水資源養活了世界平均20%的人口，支撐了世界經濟總量的18%，對於我國來說，並且在這些年來建成了世界最大的水環境基礎設施，城市污水處理率已經達到了95%，高於一些發達國家的水平。同時，我們國家最近兩年的主要河流的斷面的水質，主要理化指標已經接近或達到了中等發達國家水平，應該說為我們國家的建設提供了非常大的支撐。但是因為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我們看公共事業領域，交通、物流、能源、通訊這些行業對未來的發展都有了它的一些基本的模式，隨著技術的突破，像無人駕駛車等等。我們看水務現在還看不到它未來的一種模式，所以，水務人就有一些焦慮，怎麼探討未來。這種問題在全世界其他國家也是存在的，美國的工程師協會，給水排水這個行業評價為D級。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評價呢？

D級相當於同A來算就是一個比較落后的行業，像美國的水務組織就紛紛給國會寫信要求變更。一個行業處在比較落后的狀態，對爭取社會資源，包括人才到這個行業的流入都會有非常重大的影響。所以，我們水務人希望在這個行業有所作為，要探討未來的一些發展，希望以可持續發展的方式解決中國未來水資源的發展問題，希望能夠參與到3060的戰略行動中來。在這樣的背景情況下，我們要勇於探索未來。

：王教授說了，我們要積極地參與3060，並且積極地踐行高質量發展，所以我們要有行動。冒總如何來看待這樣的問題？具體落實到您的工作當中您又是如何考慮的呢？

從我的角度上，我相對樂觀一些，看我們水務的現代化或者未來水務的發展。主要基於兩個判斷，第一，我們國家目前在水務領域遇到的各種問題和場景應該是全球最豐富的，也就是說，在這樣一個豐富的場景和巨大的需求下，它更容易引發新的變革。第二，我們國家的產業鏈是最完善、最完整的，因為有了完善的產業鏈，所以讓我們這個行業會受益於產業鏈的完善和完整，和其他產業鏈上的技術轉移，能夠快速讓我們復制，復制其他產業鏈上的成功，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對水務的創新或者說新時代的發展，是充滿了信心，覺得應該大有可為，甚至可能出現類似於新能源車在行業裡面對於傳統的車企的彎道超車的效果。

冒總真的是相對樂觀的，他說我們雖然現在還沒有處於比較靠前的位置，但是我們可以借鑒、可以學習，我們可以採取不同的狀態下，用積極學習的狀態來趕上。我們了解到，在不久前，4月22號地球日這一天北控水務召開了“未來新水務開發計劃發布會”，可以看出我們這樣一個信心開始顯露出來，專家學者共同發布了這樣一個宣言，王教授能不能先給我們介紹一下這是什麼樣的宣言？有著什麼樣的內容？

剛才主持人說到，這個計劃是北控水務倡導和發起的，業界11位專家自發組織的一個創新性的組織，主要的想法是通過打造新理念、描繪新願景、開辟新的方向、創新新的技術，使得中國水務擺脫資源的桎梏，應對氣候變化，促進經濟發展這樣的一個新的使命。從未來發展來看，我們國家長期的水資源匱乏、技術創新的不足，以及水質安全的保証不充分，會嚴重限制我國技術經濟的發展，專家組聚集在一起認為，水務行業應該重新出發，以面對未來的態度與社會各界共同深入研究，使未來新水務在探索中走向未來。這也是我們的一個初衷。

我們來看看這樣一個初衷對整個水務行業會帶來哪些影響，制定這樣一個計劃，我們出於哪些方面的考慮呢？

因為這個計劃在我們自己想，一開始，兩年之前內部提出來想干這個事情，但是后來發現，其實它應該是匯聚行業精英一起討論這個問題才能形成共識的一件事，才有了后來新水務計劃發布這樣一個工作。最終我覺得我們應該是走向了資源組織的角色，主要是專家引領新水務這件事情在推動它。

我們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基於幾個因素。第一，來自於企業發展的需求。企業在發展過程當中，我們國家和我們現在企業的發展，企業和國家的命運是基本一致的，正在從規模驅動型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過程當中就發現一個問題，再走原來的以投資拉動的模式做規模增長已經基本到了極限，我們國家現在污水處理的規模已經到了2.1億噸左右每天，而供水也接近3億噸的規模，從這個角度來說，規模的天花板已經基本可見了，但是下一步高質量發展到底哪個方向，對企業來說也是要去研究的，包括技術創新、模式創新等等這些，但是，單一企業是無法改變行業的。后來我們思考，要讓專家一起參與，參與到對於行業發展的研討當中。成為一個好的行業才會出現好的企業，從這個角度來說，11位專家能夠在一起研討的時候，我們也有幸在一起旁聽，也是參與其中討論的時候，更多的是基於行業需求，行業需求當中既有外部行業的需求，也有內部行業的需求。外部行業，所謂的水務環保行業更多的是在配合其他行業的發展，比如說要給居民供水。

另外要給其他行業產生的污染廢棄物處置，這些都是它們的需求，如何滿足他們的需求，在他們需求的滿足過程當中，有自己的發展。這個時候這些專家的作用就發揮出來，就是跨行業、跨專業的專家的作用發揮出來，他引領我們針對其他行業的發展需求布局我們從技術到商業模式等等這些。

最后，我們還有一點使命感。我覺得這些使命感來自於什麼？一直在水務環保行業處於成本中心，一直要通過包括財政等等這些去支付的，或者居民的生活要去支付的，它是一個生活的成本或者國家、地方政府維持社會運轉的成本，如何把價值創造轉化出來，更多的價值體現得更直接，所謂的綠水青山和金山銀山之間的關系，這也是我們在新水務計劃當中所要重點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破解行業發展的可持續之路。如果單純的依靠財政或者單純的依靠政府付費，這個可持續之路往往是比較難，第二，如果單純的依靠財政的撥款，往往解決的就是基礎性的達標問題，解決不了高質量發展的問題。主要來自於這幾個方面。

王教授怎麼看，剛才冒總從企業的角度為我們說了看待未來新水務的想法。如果站在您的層面來看待，未來新水務的發布，對整個行業釋放了什麼樣的信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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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數量到質量的提升的過程中，未來新水務的探討是引導行業進行深入的思考，特別是在這個時候要通過技術的提升來解決行業新面臨的問題，業界的專家們提出，第一是恰在其時，第二，責任感，這些專家們勇於承擔社會責任，提出這樣的想法。

我們開始就說現在都在強調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這個未來新水務是不是能夠理解成水務行業的現代化的發展？

我認為這個理解應該是正確的。因為我們從水務的發展來講，大體上來分是三個階段，從建國初期到改革開放初期，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這個階段應該是農業水務，基本上是滿足農業生產，滿足防洪的需求，我們建了很多水利設施、農田基礎設施、大壩、水庫，到現在為止，我們城市仍然享受這一輪建設中的紅利，我們知道北京市飲用水仍然主要靠密雲水庫，我們現在北京市能叫上名的郊野公園和旅游勝地都是當時的水庫改變了功能以后的產物，比如說現在的金海湖公園、雁棲湖等等。

這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改革開放初期到現在這個階段，隨著城市化和工業化的進程，把農業供水轉變成了向城市供水，通過供水和調水，以及排水和我們剛才談到的污水處理，這樣的方式保証了城市和工業的高速發展。

第三階段，從現在開始向未來的階段。這個階段主要的任務就是支撐未來城鎮的高質量發展，以及建設人與自然和諧的現代化。水務要適配未來社會發展的形態，也就提出了要在模式創新、范式上創新。

剛才王教授說了，對於站在現在展望未來的時候要在模式和范式上創新，剛才冒總也說了綠水青山也是金山銀山，包括3060目標，都是在綠色低碳轉型上要去著力。在綠色低碳轉型上面，我們的未來新水務又會有什麼樣的體現？在這裡面會有什麼樣的探索和創新呢？

這是一個宏觀性的問題，現在很難回答清楚。但是一些偏具體的，有可能說得更清晰一些。我可以先說一些偏具體的。比如說我們水務現在服務主要包括，如果現在來看可能包括三類，第一類是公用事業。主要在保障居民生活，從我的角度來看，在近期階段實際上是提供更具性價比的服務。

怎麼理解更具性價比的服務？它的標准是什麼？

在不增加費用的情況下，或者不增加支出的情況下能夠提供更高品質的服務。

第一，用內因或者內涵式的發展，促使技術創新更多的應用，包括管理創新、效率提升。這在近期內對公用事業來說，它的核心訴求可能會在這個方向上。

產業支撐。面對我們國家產業的升級轉型，能提供更好的配套。比如現在發現有不少問題，比如新能源電池的生產產生了很多新型污染物的廢水，處理起來難度非常大。很多地方城市引入新能源企業的時候發現無法處置這樣的事。比如光伏面板生產的時候要消耗大量的水，比如黃河流域的水資源又不足以支撐這樣的企業的時候，產業支撐就在於把再生水的分治處理和利用，到新型污染物的有毒有害污染物的無害化處理甚至資源化，這個就是我們對新水務來說在近期或者具像來說對產業支撐上更有價值的事情。

生態改善。我們的生態系統，河流、湖泊是生態系統中非常非常關鍵的部分，現在目前面臨的更多的污染物和這些特征，尤其是有些地區整個水資源量削減的情況下，再生水或者處理過的污水排放進入河流、湖泊的比例越佔越大的情況下，對它的生態影響是比較大的，比如水花變嚴重了，比如長江流域長期的總磷超標等等這些事情，這種生態的改善都有賴於這類水務企業或者沿途排放企業能夠有更好的處理方案，能夠解決流域的健康問題，就是流域的生態健康才是我們最終追求的一個目標，不是達標是我們的最終目標，達標只是一個階段性目標，流域健康是追求的目標。近期來看，應該比較具像的會在這三個方向上。

冒總從近期的發展非常具像地給我們分析了綠色低碳轉型我們要做哪些方面的創新。王教授，您能從整個行業宏觀面來提一些您的觀察嗎？從綠色低碳轉型上面，我們水務方面要做的一些探索和創新會體現在哪裡？

3060是我們國家對世界的承諾，在水務行業，在3060上面，做什麼工作，這可能是我們高質量發展的非常關鍵的理念的引導，同時，也是迫使我們這個行業來思考的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因為國際上的一些國家的水務行業紛紛宣布在2030年達到能源中和，有的說達到碳中和，我們國家從企業的角度說，我們現在是分步實施，水務行業不是強制性的行業，從企業角度來說，水務企業可能隻有一家企業，像北京排水集團發布了它自己的3060的規劃，我們要做的工作應該是非常多。

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王教授是比較保守的看法和建議。

北控水務也是作為頭部的企業，您認為在目前整個轉型升級，我們在科技創新這樣的大的環境下，我們所面對的變革，企業又該如何應對呢？

第一，我覺得對於企業來說，都應該積極面對，擁抱變化，變化不會因為我們而改變。從我們來說，在幾個方向上在做改變。第一，在科技創新這塊加大投入，包括新水務計劃等等，都是我們在對未來思考和對未來的投入，因為每個計劃都對應著包括預算的調整等等這些，組織的變革。科技投入這一塊，我個人的理解，它並不能完全解決你的發展問題，但是，沒有科技投入，你就不可能發展。這個方向上的投入，我覺得幾個類型，一類是戰略性投入，就是對於類似於未來新水務，還有一些未來可以預見的或者不太可預見的，具有不確定性的技術的長期持續投入。這種長期持續投入，一方面和我們國家現在包括科技體制改革等等要結合，能夠結合的，就是以應用為導向的。第二類就是能夠眼前所見到的這些投入，就是能夠通過快速迭代的這些技術進步。第三，科技人才隊伍的培養。科技隊伍培養很關鍵，現在我們這個行業發展當中，有一些問題來自於，第一，沒有收集到或者沒有匯聚到社會最精英的團隊，這是我們要面對的一個客觀事實，王老師說的在美國是D級，人才不願意過來。第二，我們基層缺乏產業工人，這也是我們的一大特點。我們國家有最完善的產業鏈，比如其他產業行業有非常強大的產業工人隊伍，但是我們這個領域沒有產業工人，你會發現大家叫勞務隊伍，往往更像勞務隊伍，不是產業工人，專業性，行業發展缺乏了支撐。我們現在做的一些事情，比如北水教育，主要和一些院校合作做類似於產業工人或者專業技能的培養，當專業隊伍建立起來以后，它的行業發展可能會有一個更好的基礎，否則沒有大量的基礎性的行業從業人員，行業很難有好的發展。

第二要有自我顛覆的精神。所謂的大家都在提企業二次增長等等這些名詞，但是，本質上是要去自我顛覆，就是對於傳統的增長模式和發展模式上的再次否定，這個否定不是意味著放棄，而是在於要有人投入資源，在你還有精力做的時候，而不是被迫去改變，而是在還有精力的時候改變，這樣的改變才有可能擁抱未來。

最后王教授能不能給我們展望一下未來行業的發展，您是如何看待的呢？

我想首先從生態文明的角度來說，我們要積極地按照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的，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的現代化。我一直給同學們講課的時候說，美國一個社會科學院的院士叫小約翰·柯布，他非常敏感，他說生態文明是中國千載難逢的機遇，中國應該抓住這個機遇，領導世界的機遇。他看生態文明非常准。我們這個行業要遵循的實際是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和諧共生、良性循環、全面發展、持續繁榮的宗旨，來發展我們這個行業。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從具體來講，我們水務行業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承載空間，要為美好生活提供支撐。從我們基礎設施建設來講，可能我們也要順應時代的發展，把污水處理廠以前是孤點，變成網絡的節點，為水務提供全要素、全方位的服務。同時，水務要把我們的水作為能源和資源的載體，融入到城市建設方方面面的低碳的戰略中去，這是我們這個行業應該做的。當然，更重要的是，水務人來解決中國的水資源問題。因為水資源的短缺，我們以前只是簡單提供達標水，在今后應該提供發展水、幸福水，也就是高質量發展，同時，要為人民美好生活提供更多的水。剛才我也說到，我們可能以前是因為水資源短缺限制了人們對水資源可能的利用的方式的一種想象力，如果我們有充分的水資源，這樣就激發社會的發展活力，激發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想象力，這樣水務行業可能才能對中國式現代化發展作出更大的貢獻。

如果站在企業的角度，您又如何看待未來的發展？未來發展又會在什麼樣的地方去著力呢？

水務企業始終無法擺脫的，一是依托著自然資源，二是依托社會發展。對水務企業來說，我覺得未來發展，第一，離不開社會的進步，基本上應該和社會同頻共振的。第二，把我們的整個水務的事業發展融入百姓的生活，融入產業的發展，融入到國家的生態文明建設當中，這才是水務企業未來能夠扎根於中國，輻射全球，或者人類命運共同體這樣一個大體系下，企業真正生存發展之道在於此。

非常感謝二位。像剛才冒總所說的，變化不會因你而作出改變，所以我們還是要積極地去擁抱變化，以未來新水務面對水務新未來。

今天非常感謝二位為我們帶來的分享，謝謝二位，今天節目就是這樣的，感謝您的收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