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群：经济转型要让市场来主导

人民网北京11月18日电(记者 杨波)国际金融论坛（IFF）第九届全球年会在北京举行，本届大会主题为：世界经济格局变迁与全球金融改革，人民网财经频道全程直播此次大会。在今日举行的第五场专题会议“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变：方向与路径”上，中国投资有限公司监事长金立群表示，中国经济的转型要立足于未来1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经济周期下行的时候，正是进行转型最好的时机，市场应该在经济转型过程中发挥主导作用。

金立群称，经济转型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谈了十多年，早在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当时中国的经济就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出口增长遇到了困难，那时候就提出来需要转型。如果查一下历史资料的话，从出口拉动型的这种经济增长的模式转变为以内需为主导的增长，这是早就提出来的。这次2008美国次贷危机发生以后，连带引起欧元区的债务危机，中国的经济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因此，又提出了转型的问题。

金立群表示，谈转型经济的时候，绝对不能立足于几年，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且这种转型不能为任何经济周期和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所左右，只有坚持这一点，中国的经济转型才能真正成功。

金立群还指出，当经济下行的时候，某些行业、某些产业一定会遇到很大的压力，这时候进行经济转型就有它的客观条件和很好的理由。他认为，经济转型应该由市场来主导，让企业、让市场发挥更大的作用。在经济转型过程中，要使资本进入到最有效的行业里面去，靠改革、靠市场起作用。

金立群最后指出，中国经济要实现成功转型，就要鼓励创新、鼓励研发、保护知识产权，就像乔布斯代表的是一种市场的力量，代表的是创新，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中国的转型是做不到的。

以为为金立群发言全文：

[金立群]:大家早上好。我争取在15分钟到20分钟之内讲一下关于中国经济转型的一些想法。主要是讲三个大问题：一是转型的概念，二是转型和改革密切相关，三是转型的总体和转型的动力。

[金立群]:转型这个问题，其实我们已经谈了10多年，早在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中国的经济就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我们的出口增长遇到了困难，那时候就提出来需要转型。如果查一下历史资料的话，从出口拉动型的这种经济增长的模式转变为以内需为主导的增长，这是早就提出来的。

[金立群]:但是没有想到，亚洲金融危机受害的国家恢复得非常快，没有几年就已经恢复了。因此，又给中国的出口对外经济的增长提供了很好的市场，这样转型这件事情也就不提了。或者说没有那么迫切。这次2008美国次贷危机发生以后，连带引起欧元区的债务危机，中国的经济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因此，我们又提出了转型的问题。

[金立群]:我们今天讲的是怎么能够把出口投资拉动型的经济转变为不是靠大量的投资，不是完全靠出口来进行经济发展的题目。

[金立群]:当我们谈转型的时候有这么几个概念，增长的模式到底是大量的投资还是要消费？其实这个问题人们很容易陷入困境，其实投资总是需要的，问题是投资在什么地方？当我们大量的投资于基础建设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如果这些基础建设的投资并没有能够为工业生产服务或其他各个方面提供很好的条件时候，这个大量的投资就不能发挥很好的效应。

[金立群]:出口要转变为内需为主导，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传统的产能和新兴产能都已经有很大的过剩，在这种情况下，国内的内需有没有能力来吸收这部分过剩的产能，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金立群]:当我们谈转型经济的时候，绝对不能立足于几年，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且这种转型不能为任何经济周期和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所左右，只有坚持这一点，我们的转型才能真正成功。

[金立群]:举一个例子，在第一次、第二次石油危机以后，西方国家美国大量投资于所谓新兴的能源，为什么现在还是70%、80%以上依靠石油、天然气，因为每次投资下去，能源的价格就回来，价格一回来，要改变能源结构的冲动就没有了，投资也没有了。

[金立群]:这一次又提到要改变新兴能源，这里有气候变化的原因，如果真正要转型，无论是改变能源的供需结构，还是是改变中国的经济增长模式，一定要坚持不懈的往前走，不能为经济周期的任何变化所改变。

[金立群]:这里提到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转型是最好的时机，是经济周期下行的时候，这是转型最好的时机。

[金立群]:当经济下行的时候，经济速度在放缓的时候，某些行业、某些产业一定会遇到很大的压力，这时候进行经济转型就有它的客观条件和很好的理由。

[金立群]:转型会不会影响发展的速度，如何平衡发展和转型的关系？就这个问题来讲，不是转型会不会影响发展的速度，转型必然是在经济速度减缓的情况下启动并且加以坚持。当然，这不等于说不重视经济的增长，这还是需要的。不过在这样的经济周期情况下，比较容易让大家接受这个转型。

[金立群]:我们从亚洲金融危机以后提出要转型，当时是属于被动的转型的驱动，2008年、2009年的金融危机是迫使我们来考虑转型，这还是被动。我认为我们应该要转向主动的来考虑转型，而不应该每次是被动的。

[金立群]:转型有一个问题，谁主导、谁设计、谁拿方案，我认为转型的总体思想，党中央、国务院提出转型，这个没问题，但是具体的实现不是靠谁来制定这一个蓝图，是不可能的，这个转型的主导是市场，没有市场做不到真正的转型。

[金立群]:我们一定要防止转型的误区，这个误区是谁来主导，谁来拿出设计方案，谁来落实，谁来执行，我认为只要我们能够真正让市场来去主导的作用，这个转型是可以成功的。

[金立群]:现在中国有一个习惯，中国政府有两个手，是两手抓两手硬，一个是无形的手，一个是有形的手，这两只手都很强，我觉得应该让企业、让市场发挥更大的作用。我们一定要有一个认识，转型必然对中国经济增长要素的配比和调整提出挑战。

[金立群]:土地、劳动力、资本，我们中国经济增长在很大情况下，在过去的30年来不能否认国家主导的大型投资项目所起的作用，国家的重点项目，利用外资，直接投资，国家的一些大的基础设施项目通通搞起来，不可否认它的功绩。

[金立群]:我们也要看到私营部门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很大的发展，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提出，中国的经济给私营部门的发展创造了很好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看到土地，全国各地的开发区到处发展，这里用了很多的土地，我们中国保证18亿亩的土地红线不能突破，现在越来越看到土地的置换越来越困难，而我们需要的土地往往是沿海地区，是非常好的地区，交通便利，这些都是很好的良田。

[金立群]:像我的老家浙江、江苏一带，这些地方都是良田，但是很多已经都变成工厂了，到西北去置换农田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认为土地资源的稀缺会越来越严重，如果我们给土地的使用不更加节约，不提高它的效率，特别是我们的产业对土地的需求不提高效益的话，我们将来很多问题都很困难。[09:21]

[金立群]:劳动力，大量的农民工进入城市，制造业、建筑行业等等，这是我们30年发展很大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我们现在越来越衰退。因为劳动力成本不断提高，2011年开始我们的劳动生产率就在负数增长，因为劳动力主要有一个衡量标准，就是工资。

[金立群]:我们今天劳动力的成本不是中国的工资衡量成本，是国际劳动力的衡量成本。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当你的工资成倍翻的时候，三年翻一番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劳动力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比较低成本的劳动来支撑中国的经济。

[金立群]:中国现在并不缺少资本，但是我们所谓大家手里有钱，大家在银行里的存款，钱不是资本，这个概念一定要搞清楚。钱一定要经过一定的形式，让它才变成资本，真正起到作用。问题是我们这个钱让它放到哪儿去，你再去造很多的基础设施项目，如果经济的其他部门不上来，这些投资下去都是浪费的。

[金立群]:所以，我们应该要使中国的资本进入到最有效的行业里面去，这又是靠我们的改革，靠市场起作用。我认为要防止转型中的误导，第一个误导是谁起主导的作用，第二个是我们转型一定要重视三个要素结构的变化，在国家层面上，我们中国日益受到外面贸易保护主义、金融保护主义的压力，反倾销的案子与日俱增，不仅仅是发达国家，还有很多是发展中国家、新兴国家，这给我们提出很严峻的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

[金立群]:这个问题其实在企业的层面上，特别是出口导向型企业首当其冲，早就已经感到这方面的压力，因此必须要给他们创造良好的条件，让他们能够转型。这里提出推进市场化的建设，打破垄断、增强竞争、降低市场准入的门槛。为什么我们不容易打破垄断呢？

[金立群]:因为中国的垄断企业大多数都是大型的国有企业，垄断会造成一种经济上的损失，但是我们政府看的时候感到垄断行业给我们政府增加了大量的税收，比如钢铁、交通运输、航空、电信，如果把垄断打破，就必然使国有企业的税收减少，这是一种反对打破垄断的很重要的理由。我认为我们一定要看到垄断行业的打破，对垄断企业来说它的利润肯定会下滑，但是对整个经济的效益会有很大的提高，所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金立群]:如果金融系统打破垄断，让我们的民间银行进入金融系统的话，可能会带来金融风险，这一定程度上也是对的。为什么？因为很多小银行容易破产，我认为这个事情也不用过分夸大，因为这些银行都比较小，不会形成系统性的金融风险，如果哪个小的银行突然遇到问题，可以把它兼并、收购，不会形成大的系统性的风险。这些问题都是很重要的，但是是可以处理的。

[金立群]:在我们谈转型的时候一定要重视这些方面的因素，转型肯定会影响发展速度，这次十八大提出对今后经济发展的一些指导性的意见。中国的经济保持比较高的发展速度，指的是7、8可以，比以前的9、10低一点，对我们转型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金立群]:加强资金分配的市场导向作用，鼓励创新，鼓励研发，保护知识产权，没有保护知识产权，中国的转型是做不到的。中国提出一个问题，中国为什么没有乔布斯，好像乔布斯代表的是一种市场的力量，代表的是创新。

[金立群]:我认为中国的乔布斯是有的，只是名气没有那么大而已，我们有些民营的企业也是叱嗟风云，做得也不错。但是确实是乔布斯那么大的影响。乔布斯死了，为什么乔布斯死了？因为地上的苹果机给地球上的人民带来了很大的福利，上帝有点儿嫉妒，天堂里的电讯都没有那么发达，请你到天堂来吧。

[金立群]:乔布斯走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对苹果来说不是好事。但是我相信乔布斯活100岁、200岁，也不可能让苹果永远取得这么大的辉煌业绩，一定会被别人所取代，这就是市场经济的魅力。我们关心的不是乔布斯是不是死了，关心的是不是能够做到一个乔布斯倒下去，千万个乔布斯站起来，这是中国需要考虑的问题。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