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8月02日09:00 来源:人民网-财经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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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日本习俗,“土用丑日”(立秋前的十八天之中逢丑日的一天,今年是7月22日)这天要吃烤鳗鱼。当天,记者来到了东京的一家牛肉饭连锁店。店内张贴的“鳗鱼饭”大海报勾起了记者的馋虫。“顶级”鳗鱼饭特价只要1180日元。虽说还有更便宜的“普通”鳗鱼饭,但今天毕竟是难得的土用丑日。记者刚得意洋洋地点了“鳗鱼饭,顶级!”周围顾客的视线便聚拢了过来。
现在不是安心享用鳗鱼饭的时候
记者最爱吃鳗鱼。如果问在人生末日“最后的晩餐”要吃什么,记者说不定会选鳗鱼盒饭。
说实话,记者一开始对味道没有抱什么期待,但没想到吃起来肉质细嫩,感觉还不错。想向店员打听产地,但这样做未免鲁莽,还是作罢了。过了几天,查看这家公司的主页,记者才知道原来当时吃的是在中国养殖的鳗鱼。
鳗鱼为何泛滥?
如今鳗鱼稀缺。鳗鱼的鱼苗价格正在飙升。最近,关于“鳗鱼危机”的新闻满天飞。与2012年相比,2013年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日本水产厅在5月宣布,供应日本国内的鳗鱼鱼苗(白仔鳗)的渔获量比2012年减少了25%。每公斤鱼苗的价格也涨到了10年前的10倍。
尽管如此,在牛肉饭连锁店和超市里,依然大量销售着鳗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日前,记者有机会向前日本水产公司的环境专员三吉正芳询问了这个问题。
三吉先生带着严肃的口吻说:“在牛肉饭连锁店能吃到价格低廉的鳗鱼饭,这件事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在过去,说起鳗鱼,一年中只能在特别的日子,也就是土用丑日和庆祝喜事的时候才能吃到。这种季节感、高级感维持住了鳗鱼的供需平衡。而现如今,一年里不分时节,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吃到鳗鱼饭,捕捞已经过量。这就是鱼苗枯竭的原因。”
在过去很长一段岁月里,鳗鱼都不能进行完全养殖(从采卵、孵化、生长到捕捞全部为养殖)。日本水产综合研究中心虽然在2010年成功实现了完全养殖,但商业化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现在市场上流通的鳗鱼,几乎都是从自然界捕捞鱼苗后培育而成。
金枪鱼也将消失
和鳗鱼一样,金枪鱼也面临危机。以蓝鳍金枪鱼为例,最近几年,日本近畿大学成功实现了完全养殖,但现在依然需要依靠天然捕捞。
在通货紧缩的背景下,金枪鱼肉通过旋转寿司店等被低价、大量地消费。单靠供应成鱼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就连尚未长成的幼鱼也要一网打尽。如果这样下去,蓝鳍金枪鱼或许有一天也会从餐桌和寿司店中消失。
但是,请大家仔细想一想。水产资源是“生物”,原本是可以恢复的。与不可再生的石油、天然气等化石资源和矿产资源并不相同。因此,只要休渔几年,凭借“自愈能力”,鱼的数量就会回升。
建立制度,规定在一定期间内禁止流通鳗鱼和蓝鳍金枪鱼,这应该也是人类的一种智慧。现在可不是像记者这样,在牛肉饭连锁店里咂着嘴狂吃顶级鳗鱼饭的时候。
三吉先生说:“要想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渔业,日本必须改变渔业的规则。”
日本针对秋刀鱼、竹荚鱼、沙丁鱼、鲭鱼类、狭鳕、雪蟹、真鱿7种鱼类,规定了在专属经济区(EEZ)的总许可渔获量(TAC)。
这项制度也被称作是先到先得的“奥运会方式”,为了不输给别人,每条渔船都在快速捕鱼。如果一次性捕获大量的鱼,就会出现供应过剩的现象,导致市场价格下跌。为了弥补因价格下跌而产生的损失,渔民又会进一步扩大渔获量,向幼鱼下手。前面提到的蓝鳍金枪鱼就是如此。
捕获的1岁金枪鱼幼鱼的流通价格约为1公斤550日元。现在,1岁幼鱼的捕获量为162万条(共计4856吨),销售额约为27亿日元。但是,如果在孵化后等上7年,单价可达现在的近10倍。有估算结果显示,销售额将增加到约2280亿日元。
因此,“等待”不仅有助于维持水产资源的可持续发展,还能够增加渔民的收入。但按照现在的奥运会方式,“就算心里明白,也没法收手”。
对此,三吉先生的想法是采用渔获配额(IQ)制度。也就是给每艘渔船设置渔获量上限(渔获配额)。这样除了能够防范无谓的渔获竞争之外,还能够有计划地捕获长大的高价鱼。
便宜的鱼才香
现在,很多国家都采取了IQ方式。包括挪威、美国、英国、新西兰、澳大利亚等。1980年代的挪威因为捕获过量,受到了鲽鱼数量锐减的惨痛教训。之后,通过推行IQ方式,成功地恢复了海中鲽鱼的数量。日本的邻居韩国,还有冰岛和澳大利亚也在近几年决定采用IQ方式。
三吉先生说:“正确把握水产资源情况,通过渔获配额管理水产资源也有助于今后的资源保护。有专家表示,(通过推行IQ方式)先实行严格的渔获配额,这样虽然会使离开渔业的老年人增加,但随着日后资源的恢复,人均收入将会增加,带动年轻的渔业力量增加,从而挽救日本荒废的渔业。”
三吉先生接着说道:“真的有必要平常就吃鳗鱼、蓝鳍金枪鱼等高档鱼类吗?”
“日本人的饮食生活应该像过去那样,以沿岸和近海渔业捕获的竹荚鱼、鲭鱼、沙丁鱼、秋刀鱼等常见鱼类为主。完全养殖蓝鳍金枪鱼的新闻虽然掀起了一股热浪,但养殖蓝鳍金枪鱼需要使用大量的沙丁鱼等资源。我希望人们更多地通过学校的饮食教育等环节,传播日本用普通鱼做出鲜美佳肴的传统文化。”
通过饮食可以感受到文化和历史——这才是日本饮食的妙趣之处。为了让土用丑日在所有的时代都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我们需要保护我们的大海。没有必要图一时之快捕获或是享用。衷心地希望日本企业和个人都有这样的气度。(日经能源环境网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