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酒·中國酒魂系列之二
舌尖上的汾酒
2013年08月14日16:50 手機看新聞
肆,汾酒本乃“釣詩鉤”
(從傅山與汾酒結緣說起)
明末清初的書法、文學、醫學大師傅山是一位與汾酒結緣的奇人。他一生離不開酒,尤其是他所摯愛的汾酒、竹葉青。在撰寫詩文時,汾酒的酒力使他情動興高,從而吟誦出“磅礡萬物,往而不返”的詩句﹔揮毫作字時,汾酒的酒力使他進入忘我的境界,從而能“萬毫齊力,筆下生風”,以“毛穎足吞虜”的氣慨,寫出雄健奇崛的作品﹔繪畫之時,汾酒的韻味可以使他精力高度集中,思接千載,揮洒自如,產生出兼有現實主義精神和浪漫主義色彩的逸品﹔生活中的傅山,更是離不開他所欣賞、關愛的汾酒。他用汾酒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用汾酒排解他的遺民之恨,喪親之痛。
傅山愛喝酒,尤其愛喝好酒。“極知酒猶兵,一日不可缺”。這與蘇東坡稱酒為“釣詩鉤”的說法異曲同工。
傅山在有生之年,用汾酒作釣鉤,釣出了許多好詩。他曾在寄與魏一鰲的信中寫道:“僑汾而汾之名酒不可常得。間一沽之,村醪而已。良醞遠至,深快舊腸。”表達了他對汾酒的迷戀和依戀。信中所言“良醞”即指朋友送來的汾酒。
查閱傅山遺文,他的許多詩文中反復出現“酒”字,令人仿佛能在字裡行間嗅出汾酒的味道。例如:
虹巢久不過,屐履為花登。
誰好居詩客,相撩故酒僧。
燒春深玉色,滌硯發金星。
一筆山雲起,高鬆綠雨冥。
又如:
好夢連春夜,花林許定情。
精神隨谷滿,風雨可身輕。
迂闊耽書冊,殷勤向酒瓶。
明朝試屐齒,幽境亦陽春。
傅山與杏花村結緣還表現在他對竹葉青配方的改良上。當時已在海內外馳名的竹葉青酒是以汾酒為底酒,保留竹葉的特色,再加砂仁、紫檀、當歸、陳皮、公丁香、零香、廣土香等十余種名貴中藥材而制成的。傅山不但對竹葉青中添加中藥的配方加以改良,而且手把手地把浸泡中藥的辦法教給酒工,使竹葉青酒的味道更加芳醇,液色更加透亮,養生效力也更為顯著。
傅山在汾陽游學期間,經常與好友薛宗周、王如金以及胡款、胡庭、胡同等在一起雅集,飲酒會文。某日傅與胡庭等在申明亭內飲酒作字。席間,朋友趁興請他為竹葉青題詞。傅山沉吟片刻,揮筆寫下“得造花香”四字,一直流傳至今,成為汾酒廠的寶貴財富。(在太原傅山碑林公園可以欣賞到這幅題詞的復制品。)
為了紀念傅山先生對汾酒事業的貢獻,杏花村人特地將廠區的一條大路命名為“傅山路”。
伍,酒是文人催情水
(從張頷老先生喝竹葉青說起)
2012年9月20日下午,在太原市文廟紅牆東側,我與北京書法家翟德年、文藝評論家張德祥一起去拜訪了張頷老先生。
張老的居所在山西省文物局的一幢普通家屬樓中。走進張老的書房,隻見張老正在用午餐。書桌上擺著一盤炒茄子,還有一小杯竹葉青酒。張老的四兒子告訴我們說,張老每日兩餐,午餐在下午三四時,每天都要喝一小杯竹葉青。這是多少年的習慣了。
來客問:張老喝不喝汾酒?
張公子答:喝。喝得最多的是竹葉青。
張老已經92周歲了,頭腦還十分清醒,喝了竹葉青之后,面色越發白裡透紅,氣色甚佳,只是不能久坐。
張老酒后談興甚濃。他對北京書法家小翟穿的中式褂子上的布制盤扣十分感興趣。隨后,我們於10月13日在“並州三老”(姚奠中、張頷、林鵬)書展上見到了張老詠汾酒的一首七絕:
河東鶴觴飛新羽,鄴下汾清酌舊醅。
見問牧童遙指處,杏花能得幾時開。
筆者對這一小小花絮十分欣喜。
事情明擺著:中國的許多文人,包括張頷這樣的大家對汾酒、竹葉青情有獨鐘。
(注:張頷,1920年生,介休人氏,著名古文字學家、書法家。上世紀80年代,張頷先生考古發掘、整理編撰的《侯馬盟書》被考古學界評選為當代十大考古發現之一,引起海內外學術家的高度重視。張頷對《侯馬盟書》的研究被公認為新中國考古史上的一項重大貢獻。)
於是,順著張頷書桌上的竹葉青酒望去,我們發現了許多熱愛汾酒、竹葉青的當代文豪,比如郭沫若、巴金、王蒙、趙朴初、叢維熙等。
十分器重和稱道張頷的文壇巨匠郭沫若(1892-1978),據他自己考証是汾陽王郭子儀的后裔。他在少年時代曾在課本上自署“汾陽主人”。1965年12月4日,郭沫若先生作為“汾陽主人”,第一次踏上汾陽的土地,就興致勃勃地來到杏花村品酒。
杏花村人待客,從來不勸酒,但郭老酒興很濃,一直喝到半醉才停杯。這時,大家都以為郭老要去休息了,郭老卻詩興大發,要來紙筆,揮毫寫下一首七律:
杏花村裡酒如泉,解放以來別有天。
白玉含香甜蜜蜜,紅霞成陣軟綿綿。
折沖樽俎傳千裡,締結盟書定萬年。
相共舉杯酹汾水,騰為霖雨潤林田。
另一位鐘情汾酒的名流是著名畫家力群(1912--2011)。
力群在98歲的時候,在北京郊區私邸告訴記者,他每天中午都要喝一杯竹葉青酒。每次在京城宴客時,也要帶幾瓶竹葉青,並向客人推薦竹葉青的養生作用。
還有一位曾經淚洒杏花村的老作家是叢維熙。
2004年,叢維熙與林斤瀾、劉紹棠在汾陽與當時杏花村汾酒廠廠長縱情飲酒時,用的是山西人常用的瓷碗。
喝了汾酒之后,他寫出了長篇小說《酒魂西行》。(同時在大陸和台灣以及香港出版。)小說中描述了竹葉青不死的魂靈。他寫兩瓶竹葉青,帶著清純的眼睛看人世間的百相,被互相贈送,偶然中被丟失,又被別人撿起。從上層到下層,看得十分周全,十分細致。
為什麼如此鐘情汾酒、竹葉青呢?
2011年1月21日,叢維熙在《杏花村詩書畫文選》出版首發儀式上揭示了其中原委:文化大革命中,叢維熙不幸蒙冤。從1969年到1978年,在山西臨汾度過了9年勞教生涯。1977年左右,當山西作家馬烽、胡正等同志千方百計通過關系將他從大牆裡邊“撈”出來之后,臨汾作家鄭懷裡用汾酒招待他,並說:“祝賀你,上岸了。”這時,他含淚喝下了半瓶汾酒。
這位名動天下的作家的舌尖上第一次熱烈地滾動著汾酒的醇香。
酒是和著淚喝的。
寫到這裡時,筆者的淚水打濕了稿紙……
都說酒乃文人的催情水。
我在叢維熙這裡找到了答案。
“人是有情物,酒也是有情物。”叢維熙這樣總結。他說:兩情結合,可以點燃文學之夢。
另一個例子在著名書法家文景明那裡。文景明當年從山西大學中文系畢業后分配到杏花村,一直到退休之后都沒有離開這個著名酒都。
文景明的舌尖上滾動過多少汾酒呢。40多年了,據文老掐算,喝過的汾酒竟然可以用噸計算,已經達到兩噸了。於是他將汾酒之魂凝聚於穎毫之中,創作了許多靈動而蒼潤的書法作品。
至於山西作家哲夫,他的舌尖上滾動的汾酒歷久彌香。他說:“迄今依舊。汾酒體態清澄空明若純真少女﹔入口壯懷激烈似有志男兒﹔回味綿甜雋永勝過二八佳麗﹔落肚則像溫柔敦厚的母親,仍然保持著驕人的口感和不上頭的特點。”至於汾酒喝高之后的醉感,哲夫認為有美學上的意義。他說,尼採把希臘的酒神精神與日神精神統稱為一種醉境。古希臘人則認為喝酒后的迷狂狀態是藝術的自由落體,是審美的最高境界和最佳狀態。
在如前所述的《杏花村詩書畫文選》首發式上,著名經濟學家、資深媒體人艾豐先生賦詩曰:
人間眾有情萬種,妙在一杯通古今。 文/葛葆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