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打開手機，就被“韓國機場變‘垃圾場’，賴中國游客？”的新聞刷屏了。據韓國媒體報道，一位濟州市民12日在社交網絡上發文稱“中國人瘋狂地撕掉免稅品的包裝，清潔員們默默地把這些包裝在一邊堆成小山一樣。這筆（清理）垃圾的費用應該也是由市民們負擔的，我第一次覺得有必要收取（游客的）入島費”。並配上了濟州機場國際線候機室裡“仿佛垃圾場一般”的照片。

看到新聞圖片的一瞬間，我一下子就回想起十幾天前在濟州機場的親身經歷。

新聞中的場景是真的嗎？是真的，而且並非偶然，從我的經歷和新聞報道可以推斷出，是濟州旅游旺季時常發生的。

那麼，機場變垃圾場，真的都賴中國游客嗎？並不是，從記者的親身經歷來看，發生這種事有主客觀兩方面的因素。

客觀方面

第一，濟州機場辦理登機手續的時間較晚。

一般而言，從北京首都機場出發的國際航班提前三小時開始辦理登機托運手續。我默認韓國應該也差不多，所以回國時提前三個半小時到了濟州機場，結果卻一直沒開始辦手續。“怎麼回事？咱是不是排錯窗口了？”排成一條長龍的隊伍裡不時傳來疑惑的聲音。后來才知道，從濟州回北京的國際航班提前2小時才辦理登機。此時，我內心已經隱隱感到不妙。按照流程：辦了登機，才是安檢﹔過了安檢，才能提取免稅商品。提前2小時開始辦登機，等辦到隊伍中后部的時候幾乎已經過了1小時。游客要在剩下的一個來小時完成安檢、領免稅品、找登機口、坐擺渡車到停機坪等一系列過程，確實很緊張。

第二，濟州島機場的結構設計使得游客出現“啞鈴式淤積”，兩頭多中間少：辦登機的地方人多，安檢通道人少，候機大廳（免稅商品提貨區）人滿為患。

一方面，機場大廳本來就不算大，再加上登機手續開始的晚，大量歸國旅客幾乎“淤積”在手續窗口前。雖然機場確實有根據隊伍的長度增開窗口，但增開數量依然無法滿足旅客需求。另一方面，每個人辦手續的時長不一，所以辦完進安檢的人是零散的，完全不擁擠，進一個過一個，走的很快。我當時還慶幸道，一會兒提取免稅品肯定不著急了。

沒成想，進了候機區，“挑戰”才剛剛開始。濟州機場的候機區比較狹長，登機口少，免稅店提貨區就在登機口對面大約十幾米的距離。這段距離幾乎全被提取免稅商品的游客排隊佔滿了。由於提貨需要較長時間，那些之前從容通過安檢的乘客，又全都涌進來，“淤積”到了這裡。

第三，為什麼非得在機場提取免稅品？

不能在濟州島內的免稅店買好了直接打包進托運行李嗎？在濟州島內的免稅店購物，韓國品牌可以付款后直接帶走，但其他國際品牌，比如雅詩蘭黛、蘭蔻等，隻能先付款，然后在離境時去機場的免稅商品提取櫃台提貨，這是濟州島的統一規定。提貨時必須出示本人護照和當初付款時拿到的提貨單，且新羅、樂天免稅店的提貨區分在兩個窗口，如果您持自己的護照在不同的免稅店買了東西，提貨時得排兩個隊，由於不能代領，這意味著排隊時間加倍。據記者觀察，等著取貨的隊伍中並沒有出現推擠、插隊的現象，大家都遵守秩序。

主觀方面

當然，機場變“垃圾場”，游客也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主觀方面，我們還存在提升的空間。

首先，有些游客確實沒有繃緊“愛護環境”這根弦。

記者觀察發現，雖然濟州機場的垃圾桶不算多，但工作人員在空地上放了很多黑色垃圾袋，並不時示意正在拆包裝的游客自行將垃圾收到袋裡。記者當時身邊剛好有黑色垃圾袋，就順手把拆下的包裝放進去了。不過，有些人可能是因為語言不通沒聽懂，有些人則看到地面上已經亂七八糟，再加上工作人員不間斷的收拾垃圾，就默認清理事項由機場負責，拆完便走。其實，如果每個人都“自掃門前雪”，把自己拆下的包裝扔到垃圾桶，或者順手收到工作人員提供的黑色垃圾袋裡，機場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地狼藉”。

其次，濟州島頗受“代購”的青睞。

濟州島對中國免簽，提供有效期內的護照和往返機票、酒店訂單就能入境。濟州島免稅店的商品無論韓國本土品牌還是歐美大牌，價格都比國內專櫃實惠很多。記者整理免稅品時，就看到身邊有兩位代購一邊對著手裡的客戶訂單，一邊一樣樣拆包裝。由於代購盈利靠的是“量”，安檢后提貨不受托運行李重量限制，隻要拿得動，買多少都行，所以他們往往買的多、買的雜。由於我國海關對個人出境購物有金額限制，不排除代購有拆好包裝回國躲避海關檢查的可能性，所以會產生更多的包裝垃圾。

其他國家機場有類似現象嗎？

總之，在濟州機場那幾個小時，對我而言是印象較深的經歷。之前也去過其他國家，在倫敦、巴黎、東京等地購買過免稅品，在我國海南三亞免稅店購買過離島免稅的商品（也需要到機場過了安檢再提貨），但都沒遇上過濟州島這樣堪稱“混亂”的場面。即便在北京首都機場入境時的日上免稅店提貨區，也沒看到地上有包裝垃圾，都是干淨整潔的。這些機場都有中國游客，且人數還不少，買的東西也挺多，怎麼沒見遍地狼藉？這事兒不能一概而論，全賴中國游客沒素質，而是主客觀原因的疊加導致的。

對比來看，一方面，在歐美國家商場裡購買免稅品可以直接付款拿貨，不用像濟州島這樣歐美品牌必須機場提貨，避免了安檢后候機廳人滿為患的局面。另一方面，即便是三亞免稅店這種需要離島時憑機票提貨的，也給乘客留出了足夠的登機時間，且候機廳寬敞，結構合理，提貨區離登機口有一定距離，避免了有限區域的無限擁擠。

根據新聞報道，韓國濟州島方面也對自己的管理方式進行了反思。韓聯社15日稱，機場候機室變成“垃圾場”的背后有機場和免稅店等結構上的問題。韓國網友批評大企業免稅店因中國游客獲得利益卻不對此支出社會費用，以及濟州機場推出相關對策太遲。對此韓國機場公社濟州本部相關人士回應說，他們計劃在免稅品整理區域設置隔板，增加清掃人員，將辦理登機手續的時間提前一小時。此外，還計劃和免稅店協會協商方案，簡化免稅品包裝。

希望未來，旅游熱點城市進一步完善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質量，在人流量大的時候啟用更好的應對方案﹔而出行的各位游客也加強環境意識，留下美好回憶，帶走生活垃圾。

（本文系人民日報經濟社會微信公眾號首發 作者趙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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