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師鄧志文:誤打誤撞來到瑞麗 成就“獨門絕學”

已過寒露節氣,地處中緬邊境的小城雲南瑞麗仍酷熱如暑,獨特的區位優勢造就了獨特的資源優勢,“兩頭產業”——石頭、木頭讓瑞麗吸引力持續不減。
走進志文紅木家具展示區,桌椅上那些圖案,無論是雕龍刻鳳的浮雕,還是鏤空的透雕,無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透著靈秀。中國古典文化的精美與韻味,在這裡得到了最直觀的呈現。志文木業的“當家人”鄧志文指著展示區內的紅木家具對記者說:“用傳統的卯榫結構打造木器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技藝,最具‘中國味’,我要把這樣寶貴的技藝傳承下去,使之在創新中發揚光大。”
初次見到鄧志文,黝黑的皮膚,品著普洱,若不是一口濃重的廣東口音,他和瑞麗本地人並沒有兩樣。鄧志文出生於木雕世家,從祖父輩開始就從事木工雕刻。作為金漆透絲雕的創始人,鄧志文成為德宏州紅木家具行業的代表人物,其作品獲得多個獎項,多個產品獲得國家專利。
1985年,鄧志文第一次來到雲南瑞麗。說起到瑞麗的經歷,還頗有些巧合。鄧志文說,當年來到雲南省會城市昆明,向路人打聽怎麼才能去景洪,而指路的老大爺誤聽成他要去“德宏”,便熱心地介紹鄧志文搭上了熟人開往德宏芒市的班車。“當年德宏還沒有機場,在解放牌‘大巴’上熬了幾十個小時,終於到了瑞麗。毫不夸張地說,坐車坐到大腿抽筋,屁股‘抽筋’。”他回憶。就這樣,鄧志文誤打誤撞地來到了瑞麗。
瑞麗紅木資源豐富,價格低廉。2011年以前,鄧志文都在從事原材料轉運銷售。看到別人雕刻的紅木家具,鄧志文有些“手痒”,何不自己開設紅木家具工廠,根據自己喜歡的器形和工藝制作紅木家具?這個決定在老家炸開了鍋——家人竭力反對,“你一個外地人背井離鄉,在瑞麗扎根談何容易。” 家人甚至表示,要在瑞麗設廠,不會投入一分錢資金,也不會提供任何技術支持。頂著壓力,忍受艱苦的條件,鄧志文開始租地租房辦起了小作坊。剛開始起步,鄧志文從選材到設計一點點干起。“工藝這個東西比較復雜,沒有父親的指點,又不能違背老祖宗遺留下來的傳統技藝,一切都隻能咬牙堅持。”
如今紅木行業也面臨洗牌,不少企業相繼倒閉。鄧志文坦言,唯有在繼承中創新,才能得以發展。偶然的機會,鄧志文了解到唐代便有了漆雕,一個突破性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浮現——將漆雕、傳統的陰雕,再結合細膩的玉雕技藝都運用到紅木雕刻中。
如何讓生漆能滲入到紅木的每一個“毛孔”裡,鄧志文做了多次嘗試。無數次的嘗試后他發現,化學漆質地較脆,無法用於雕刻且不環保——隻能寄希望於植物生漆。於是,光熬制植物生漆這一道工序,鄧志文反反復復地摸索了近兩年時間。終於,鄧志文的嘗試成功了!
“此種技藝雕刻的圖案,既有明暗之分,在光線的作用下還能呈現出立體的效果。”鄧志文解釋到。國內的紅木專家看到鄧志文的作品后,大為贊嘆,將此種技藝命名為“金漆透絲雕刻技藝”。經過不斷地革新升級,使得此種技藝雕刻的紅木圖案更加細膩、形象逼真。
鄧志文的創新也曾受到一些同行的非議,他的創新在他們眼裡成了“亂搞”,“創新有風險,創新就意味著失敗”的話曾不絕於耳。
“兩年前的紅木市場是以原木的材質來決定成品的價格,而現在則注重工藝、器形和文化。”鄧志文認為,目前的紅木市場已逐漸回歸理性,對工藝、文化的要求很高。
鄧志文說,紅木家具是一個生產周期漫長,積壓資金的行業。“一套家具的生產過程,要經過開大料、烘干、選料、開榫、雕花等10多個環節,成品最快需要四個月,最慢則需要六個月。” 在鄧志文看來,做工藝的人要有“一根筋”的工匠精神,既能繼承傳統的技藝,又能突破創新,要不浮躁,一絲不苟,不能有隻重盈利的短視。
2015年,鄧志文曾受國家文化部邀請參加全國非遺傳承人交流活動,“志文紅木”也被認定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單位”﹔其作品被中國工藝美術館和中央美術學院永久收藏。鄧志文還獲得了“中華木作世家”稱號,而全國僅有四家。
“在我們木雕界,照貓畫虎的很多,這些都使木雕失去了靈魂。”鄧志文一直打算招收徒弟,將金漆透絲雕刻技藝傳承下去。但此舉遭到父輩的強烈反對。在父輩看來,行業內“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例子不少見,也不乏有“教會徒弟砸了招牌”的事情。鄧志文說,在他的老家廣東佛山,自家的木雕技藝是嚴格按照“傳裡不傳外,傳男不傳女”傳承下去的。
最終,鄧志文還是頂住了壓力,從全國各地招收了30多個有一定雕刻技術的學徒。用鄧志文的話來說,這些學徒必須具備雕刻的“本科”學歷,人品要好,不浮躁,不急功近利,能吃苦、能鑽研。
對於鄧志文而言,瑞麗成了他的第二故鄉。在他看來,這裡民風淳朴,當地政府對外來企業也非常重視,創造了很好的創業環境。如今,鄧志文的紅木企業已經發展成為工廠佔地83余畝和7000多平米展廳的綜合性紅木家具企業。“在傳承和創新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成了鄧志文想繼續做下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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