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自閉症日”特別策劃
他們是守護“星星”的人【2】

編者按:自閉症群體,常被人們稱為“星星的孩子”,因為受到神經發育障礙的影響,又往往會被貼上“低能”“孤僻”“無法交流”等標簽。他們就像是漆黑夜空裡的星星一樣,孤獨地閃爍在另一個我們難以走進的世界……他們的父母也因此承受著更多的壓力。
在“世界自閉症日”來臨前夕,人民網公益挖掘了多個“星星的孩子”的故事。讓我們一起聆聽“星爸”“星媽”們講述他們的生活點滴,攜手共助自閉症群體融入社會生活。
一位母親的自白:35歲考大學 夢想推動鄉村融合教育
媽媽與兒子小秋。受訪者供圖
我是小秋的媽媽,家在廣西來賓的一個小山村裡。我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幾畝果園,最操心的就是我那11歲的兒子小秋。
一出生,他就注定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兩歲多時,他確診了重度智力障礙二級並伴有自閉症。從小秋出生到六歲前,我和家人幾乎是在沒日沒夜的疲憊和焦慮中度過的。為了還債,他爸爸在他出生不到半個月就回工地干活了。那些年,我一個人帶著小秋,常常無助到幾乎崩潰。
像小秋這樣的孩子,學起東西來極慢,普通孩子兩個小時就能學會的動作,他們往往要花上兩三年:
擰毛巾,學了2年﹔
區分鞋子的左右腳,學了2年﹔
用手捧水時要把五指並攏起來,學了2年﹔
踩單車,學了3年﹔
給繩子打結,學了4年......
洗衣服的小秋。受訪者供圖
就這樣,我陪著小秋一點一滴從頭學起。現在,我在地裡干活時,他能給自己做點簡單的飯,吃完會自己洗漱好。
在教小秋各種生活能力,同時不斷看書學習心智障礙知識的過程中,我逐漸明白了自閉症是伴隨終身,無法徹底康復的。接受這一點后,我反而不急了。如果我的孩子注定不一樣,那我就用不一樣的方式,幫他努力地活著。
到了小秋該上學的年紀,我跑了數十所幼兒園,也被拒絕了數十次。最后終於有一所同意讓我陪著他試讀。
可好景不長,他不會寫字,不會說話,一個月之后,我們就被迫退學了。兩年后,小秋因跟不上教學進度而結束了在普校的學習。但在那兩年裡,他在各方面都有了巨大的進步。他學會了自己踩單車上學,會寫一些簡單的字,會和別的孩子一起游戲,會跟同學排隊打飯……
小秋在幼兒園。受訪者供圖
小秋媽媽在學校裡隨班陪讀。受訪者供圖
在普校學習的經歷,給孩子帶來了巨大改變。但是對於心智障礙者家庭來講,孩子穩定地上學,成為普遍面臨的問題。
廣西來賓市大約有1980多位殘障兒童,入學率不到50%﹔來賓市金秀縣殘障兒童600多名,小秋是附近村鎮唯一上過普校的幸運兒。比小秋能力好很多的孩子都被學校拒收或中途勸退而無學可上。看著孩子天天背書包鬧著去上學,父母隻能無奈地哄著,卻轉身流淚。
在這種情況下,2017年,初中畢業的我走上了一條從未想過的路——我開始組建家長組織、考大學、推動來賓市的融合教育,盼望著所有心智障礙孩子都能有學上。
但創辦家長組織的難度遠遠超出我的預期,不僅資金和場地沒法解決,很多家長聽說要分工做具體工作,嫌任務太重紛紛退出。
我意識到,融合教育難,落后地區的融合教育更是難上加難。
從普校退學后,小秋進入特校學習。受訪者供圖
2018年10月28日,35歲“高齡”、低學歷、農村婦女的我參加了來賓市成人高考。
經過大半年的努力,我最終考取了廣西教育學院的特殊教育專業,未來三年都將進行函授學習。整個來賓市隻有我一個人報考了這個專業。
小秋媽媽把學習資料存在手機裡,便於日常學習。受訪者供圖
小秋媽媽的課本。受訪者供圖
我從未有這樣強烈的願望想成為某種人,想從事某類職業。以前春種秋收我隻想著這一年的收成,外出打工我隻想著這一年的薪水,但現在我有了一個願意為之奮斗一生的目標。我兒子改變了我,可能每一個孩子的降生都是為了改變母親。
現在,小秋在特校學習,我除了打理果園,偶爾還會和其他家長一起組織心智障礙者的活動,參加融合教育培訓,鼓起勇氣向身邊親友和村民倡導、宣傳、籌款,余下的時間就全部拿來學習。
和普通孩子一樣,心智障礙孩子也在不斷成長,會有新的需求,隻有了解情況才能做出應對,否則隻會是耽誤了他。作為一個母親,與其坐等有人來我們這個小地方教育我們的孩子,不如我自己來學,隻要不斷學習,就有機會做好融合教育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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