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皆有央行,國際貨幣組織(英文縮寫IMF)猶如虛擬的“世界央行”,它在一定程度上代行著“世界央行”的諸多職能。問題在於,IMF終究是二戰后由美國主導,建立在不平等國際金融體系下的傳統組織,其繼續掌控全球金融話語權,對各國央行發號施令已力不從心。
現今的IMF由法國前財長拉賈德掌勺。包括英法德意及IMF絕大多數成員國,與IMF第一大股東美國控制與反控制的博弈十分激烈。隨著以中國為首的新興經濟體強勢崛起,改變IMF內部話語權結構與話語權比重的努力,正以加快IMF結構性改革的名義艱難推進,汲納中國進入SDR國際儲備貨幣籃子,恰是IMF結構性改革的一項重要議題。
眼下,在各國貨幣中,隻有美元、歐元、英鎊、日元四種貨幣擁有IMF欽定的國際儲備貨幣“特權”。如果把SDR視為一隻資金池,其現有容量大體可折算為2300億美元,某國貨幣隻要被納入SDR資金池,該國急需時譬如國內遭遇金融危機時,就擁有從SDR資金池中優先提取與本國在IMF所佔股權相匹配的儲備貨幣,用於國內救急,否則就不擁有這一“特權”。人民幣若能被汲納為SDR資金池內的第五種國際儲備貨幣,根據中國在IMF的股權佔比,若國內確有急需時,大體可最多從該資金池提款約140億美元用於國內急需。
規矩是西方大國共同制定的,申請納入SDR要滿足三大苛刻條件:一是經濟體量,二是外貿體量,三是貨幣可自由兌換。中國經濟體量全球第二,外貿體量全球老大,條件一和條件二都不在話下。IMF糾纏不休的是第三條,迄今為止,人民幣尚隻能在滿足一定條件時,可實現資本項目下的自由兌換,這一條令IMF十分不滿。
中國並沒有主動申請納入SDR,而是IMF反復主動邀請中國“入伙”SDR。就此,中國表示歡迎,但絕不以犧牲過早開放人民幣按西方標准“自由兌換”作為條件。由於中國立場無以撼動,IMF以成為國際儲備貨幣作誘餌,對中國“又拉又打”。前些年的不愉快就不提了,就在最近兩個月內,圍繞中國能否在今年年底前“入伙”SDR,IMF已出爾反爾了三回。最新的一次是在本周三,IMF突然發表聲明,將SDR貨幣籃子的構成現狀延長9個月,這意味著人民幣在明年9月30日前無法納入SDR貨幣籃子。(相關報道見A16版)
就IMF的頻頻變臉,具體對接此事的中國央行不急,中國政府更是淡定自如,惟獨一些財經媒體和部分貨幣專家很焦急。然而,連篇累牘的訪談與報道卻未能說透這事的要害處,令普通受眾不光越聽越糊涂,還跟著替人民幣干著急。
一國貨幣國際影響力,注定與該國經濟在全球經濟中的分量密切相關。盡管按西方標准人民幣還不能稱為“國際貨幣”,但人民幣已經並進一步做實國際貨幣的事實和趨勢卻不容質疑。眼下,全球已有百余國家在同中國做生意時,不同程度使用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六十余國家不同程度使用人民幣作為投資貨幣。四十余國家把人民幣作為了本國儲備貨幣之一。中國經濟體量尤其是活力擺在那兒,各國眼睛都不瞎,人民幣幣值穩健,用人民幣結算和投資,中外雙方皆可省卻兌換美元的不菲手續費,彼此何樂而不為。隻要中國經濟繼續保持中速而有質量的持續增長,縱然IMF不肯給人民幣貼上“國際貨幣”之標簽,人民幣都將成為貨真價實的國際貨幣。
中短期內,沒有理由擔心中國會釀出金融危機。萬一危機出現了,中國3.7萬億外匯儲備家底超級雄厚,根本無須動用所謂的特別提款權用來救急。就算人民幣被納入SDR貨幣籃子,對中國也是“口惠大於實至”,隻具象征意義。
人民幣是否納入SDR,與人民幣升值與貶值沒有直接關系,它對百姓正常過日子不產生利好或利壞。人民幣遲早要與全球各國貨幣作自由兌換,這是人民幣國際化的終極目標之一。不過,中國堅守人民幣國際化的既定節奏和速率,不可能為納入SDR而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