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博上搞活动,汇报给老板算创新
“PR”们唯上的原因很实际,因为老板的喜好将直接影响到部门预算。
“抽错了。”周一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所在的公关团队正在给一家厂商在微博平台上做抽奖活动,模式就是只要微博用户转发一条商品信息,并@自己的三位好友,就有抽奖机会,奖品是时下最火热的智能手机。
“这种活动完全可以用‘机器’做,微博平台上有专业的‘活动粉’。” 周一华说的“活动粉”,是微博平台上专门用来配合企业活动的“僵尸粉”,由软件操作,账号背后并没有真实的用户。采用这种方法,“瞬间就能有很高的参与和转发,纯粹是为了做数据给厂商看,实际上对品牌建设和销量的拉动都很差。”
自诩“厚道”的周一华和他的同事这次没用“机器”,全凭人工,结果因为数量太多,负责统计的同事数错了,“没办法,只能更正道歉。”
周一华在这家公关公司工作了三年,正好赶上公司调整业务方向:向社交媒体倾斜。
“企业的老板关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资金就多,我们的业务也会跟着企业调整,从去年年初开始,我们公司做社交媒体的人已经超过传统渠道了。”周一华说:“比如江湖传闻,国内顶尖的一个互联网公司,70%的中高层都看某个微信公众号,那你和这个账号合作,他们肯定愿意花更多的钱。”
今年,他手上的单子里,以前很少开展“在线”活动的传统企业,要求在社交媒体上做活动的也越来越多。
在周一华眼中,转发抽奖是社交媒体上最“土”的一种营销方式。
“如果厂商的PR懒,我们或者‘水军’公司都能把数据做得很漂亮,让他给老板交差。有些跟互联网不挨边儿的厂商,老板连电邮都还用不利索呢,更别说社交媒体了,很好忽悠。其实这种事玩儿法很多。” 周一华经手过的通过创意段子进行植入营销,“最贵的,一个段子加上两位数的微博大号推广,也就五六万块钱。”
微博“凶猛”、微信“凶猛”也改变了PR们的业绩考核指标。
2012年,杜鹃遵照老板的指示开设公司的官方微博;2013年,她又在微信上建了公共账号。此前,她的主要业绩指标往往是能在报纸杂志上发表多少公司的正面信息,“我们主管能拿尺子去量你这块儿新闻的面积有多大。”
现在,她的业绩指标里又加上了有多少微博“粉丝”、多少微信关注,还有重要信息的转发和评论数。在她前不久刚做完的2013年度工作总结里,有关微博账号的数据图表有四页。
“喜欢在微博上搞营销,也不是因为PR懒,这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年底总结好看,汇报给老板算是创新,还能申请新的预算。”杜鹃总结道。
国企办会也不“土豪”了
彭帅在微博上曾经看到有同行戏谑“PR”的意思就是“骗人”, “我回复说,不!骗人是广告的活儿,我们公关是‘陪人’。”
岁末年初,这一点体现得越发突出,在彭帅最近一周的晚饭清单上,要“陪”的人既有公司内部其他部门的同事,也有传统媒体记者、著名写手和“自媒体”经营者。
“PR”的本意是“公共关系”,身在其中的人们也确实“各种关系丛集”。也正因为这些丛集的关系,许多看似并不相关的大事小情都会波动这个群体。
从2012年的“八项规定”到2013年的整治“四风”,让国家机关风气一振,一些并不在波及范围内的“PR”也意想不到地受了影响。
汪铭所在的公关公司和一些大型国企有业务往来,这一部分客户“明显节俭了”。在他的印象中,国企搞活动一向颇讲面子,“背景板、签到笔这些物料都要最好的。但这两年,尤其是今年,这些东西都不那么‘土豪’了,能用就行。”
2013年下半年,警方对网络推手的打击让一些“PR”也跟着紧张了几天——“推手公司”、“草根大号”、“网络水军”原本就在一条产业链上。到了年末,北京警方查处了多个提供有偿删帖的公关公司,牵连出了多名网站工作人员,其中不乏主流新闻网站的员工。
“就是这些人把公关这个行业‘异化’了。”汪铭说。
在他看来,不管是打击网络推手,还是打击有偿删帖,对这个行业而言都是好事。“比如要求PR用网络水军去攻击竞争对手的活儿也很多,但我们就接不了。有的客户毫无节操。作为PR,你不能没下限地去满足他的要求。”
就连用过“网络水军”的彭帅也觉得这是件好事:“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的竞争对手也不能这么做了,大家都省心。”
但好事归好事,一些曾经在各种场合见过面的同行突然触犯刑律,还是让这些坐惯了办公室的白领们很有些紧张。
“我们以前也跟媒体沟通过下沉负面新闻之类的事儿,老大专门强调,如果有经费往来,一定不能走自己的卡。”杜鹃说。J(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为化名)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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