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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自闭症日”特别策划

他们是守护“星星”的人【2】

王仁宏
2021年04月02日09:03 | 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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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自闭症群体,常被人们称为“星星的孩子”,因为受到神经发育障碍的影响,又往往会被贴上“低能”“孤僻”“无法交流”等标签。他们就像是漆黑夜空里的星星一样,孤独地闪烁在另一个我们难以走进的世界……他们的父母也因此承受着更多的压力。

在“世界自闭症日”来临前夕,人民网公益挖掘了多个“星星的孩子”的故事。让我们一起聆听“星爸”“星妈”们讲述他们的生活点滴,携手共助自闭症群体融入社会生活。


一位母亲的自白:35岁考大学 梦想推动乡村融合教育

妈妈与儿子小秋。受访者供图

我是小秋的妈妈,家在广西来宾的一个小山村里。我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几亩果园,最操心的就是我那11岁的儿子小秋。

一出生,他就注定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两岁多时,他确诊了重度智力障碍二级并伴有自闭症。从小秋出生到六岁前,我和家人几乎是在没日没夜的疲惫和焦虑中度过的。为了还债,他爸爸在他出生不到半个月就回工地干活了。那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小秋,常常无助到几乎崩溃。

像小秋这样的孩子,学起东西来极慢,普通孩子两个小时就能学会的动作,他们往往要花上两三年:

拧毛巾,学了2年;

区分鞋子的左右脚,学了2年;

用手捧水时要把五指并拢起来,学了2年;

踩单车,学了3年;

给绳子打结,学了4年......

洗衣服的小秋。受访者供图

就这样,我陪着小秋一点一滴从头学起。现在,我在地里干活时,他能给自己做点简单的饭,吃完会自己洗漱好。

在教小秋各种生活能力,同时不断看书学习心智障碍知识的过程中,我逐渐明白了自闭症是伴随终身,无法彻底康复的。接受这一点后,我反而不急了。如果我的孩子注定不一样,那我就用不一样的方式,帮他努力地活着。

到了小秋该上学的年纪,我跑了数十所幼儿园,也被拒绝了数十次。最后终于有一所同意让我陪着他试读。

可好景不长,他不会写字,不会说话,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被迫退学了。两年后,小秋因跟不上教学进度而结束了在普校的学习。但在那两年里,他在各方面都有了巨大的进步。他学会了自己踩单车上学,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会和别的孩子一起游戏,会跟同学排队打饭……

小秋在幼儿园。受访者供图

小秋妈妈在学校里随班陪读。受访者供图

在普校学习的经历,给孩子带来了巨大改变。但是对于心智障碍者家庭来讲,孩子稳定地上学,成为普遍面临的问题。

广西来宾市大约有1980多位残障儿童,入学率不到50%;来宾市金秀县残障儿童600多名,小秋是附近村镇唯一上过普校的幸运儿。比小秋能力好很多的孩子都被学校拒收或中途劝退而无学可上。看着孩子天天背书包闹着去上学,父母只能无奈地哄着,却转身流泪。

在这种情况下,2017年,初中毕业的我走上了一条从未想过的路——我开始组建家长组织、考大学、推动来宾市的融合教育,盼望着所有心智障碍孩子都能有学上。

但创办家长组织的难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不仅资金和场地没法解决,很多家长听说要分工做具体工作,嫌任务太重纷纷退出。

我意识到,融合教育难,落后地区的融合教育更是难上加难。

从普校退学后,小秋进入特校学习。受访者供图

2018年10月28日,35岁“高龄”、低学历、农村妇女的我参加了来宾市成人高考。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我最终考取了广西教育学院的特殊教育专业,未来三年都将进行函授学习。整个来宾市只有我一个人报考了这个专业。

小秋妈妈把学习资料存在手机里,便于日常学习。受访者供图

小秋妈妈的课本。受访者供图

我从未有这样强烈的愿望想成为某种人,想从事某类职业。以前春种秋收我只想着这一年的收成,外出打工我只想着这一年的薪水,但现在我有了一个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我儿子改变了我,可能每一个孩子的降生都是为了改变母亲。

现在,小秋在特校学习,我除了打理果园,偶尔还会和其他家长一起组织心智障碍者的活动,参加融合教育培训,鼓起勇气向身边亲友和村民倡导、宣传、筹款,余下的时间就全部拿来学习。

和普通孩子一样,心智障碍孩子也在不断成长,会有新的需求,只有了解情况才能做出应对,否则只会是耽误了他。作为一个母亲,与其坐等有人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教育我们的孩子,不如我自己来学,只要不断学习,就有机会做好融合教育这件事。

(责编:王仁宏、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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