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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兆豐:收入分配應由市場決定【2】

楊萬國 林其玲 

2013年04月10日07:44    來源:新京報    手機看新聞

對出租車漲價不能盲目反對

新京報:出租車漲價也是目前很熱的一個話題,對此你怎麼看?

薛兆豐:這和之前的問題也是一個道理。人們普遍認為,出租車牌照是有政府總量限制的,所以不應該漲價,這也是錯誤的想法。北京現在有6.6萬輛出租車,它的價格如果不到位的話,也會影響出租車供應,因為司機可以選擇高峰期不出來工作,這樣就造成浪費。

新京報:許多人認為,出租車挑客和拒載是因為車牌數量管制和份子錢過高,隻有通過放開數量管制才能解決問題。

薛兆豐:這種混淆集中表現在“供給不自由,價格無意義”的說法上。然而,挑客和停運不是數量管制造成的,而是價格管制造成的。若沒有價格管制,哪怕北京隻有6張出租車牌照,司機也會日夜兼程地出車﹔而在價格管制之下,北京即使已經發放了6.6萬張牌照,但找不到司機開出租車,以及司機故意在供需緊張時停運的現象,也仍然比比皆是。事實是,不論供給是否自由,價格都總有意義!

新京報:如何解決打車難的問題?

薛兆豐:簡單的經濟學原理,讓我們看得分明:數量管制形成了專營權的壟斷租金,使司機不得不繳納較高的份子錢,乘客不得不繳納較高的車資﹔而價格管制則導致了短缺,使即使租用了牌照的出租車司機,也不願意在高峰期投入營運。

這是兩套獨立的錯誤政策,分別導致兩種糟糕的結果。問題是,政策有問題,市場有反應。黑車群體蓬勃發展,愈禁愈烈,原因就在於黑車司機既繞過了數量管制,又繞過了價格管制,對市場需求提供了次優滿足。

解決之道很清楚:既放開數量管制,又放開價格管制。

貧富差距要看“不公”而非“不平”

新京報:收入分配改革是這一兩年的熱點話題。其中比較受關注的一條說政府要健全工會制度,提高勞動者集體議價能力。勞動者的收入能通過這種辦法提高嗎?怎麼才能提高勞動者收入?

薛兆豐:調查顯示去年收入增長最快的是月嫂、快遞員,可是月嫂有工會嗎?快遞員有工會嗎?市場自會決定它的平衡。什麼是議價能力,就是你在別的地方工作的機會,你在別的地方沒有機會,就隻能待在這裡。

用人為的手段來提高工資標准,規定最低工資標准等,它的直接后果是傷害了窮人,是那些真正需要工作的剛剛從農村出來的人,他們唯一的,能和同等勞動力價值水平相較量的武器,是要一個低一點的工資,和自身勞動能力相平衡的恰好的價格。如果法律限定了最低工資標准,那麼這些人就失去了機會。所以最低工資標准定得越高,傷害的人越多。法國的例子也是很有意思的,他們也有最低工資標准,但是殘疾人不適用,因為如果殘疾人適用,他們連工作機會都沒有了。

新京報:你怎麼看中國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問題?

薛兆豐:貧富差距大是由基尼系數來反映的,但是我們關鍵要區分兩個概念,不平和不公。不能隻看收入不平,因為帶來不平的原因有很多,性別、年齡、行業等等。

但造成不平的其中一個原因需要重點關注,就是不公。我們要把注意力轉向不公,採取措施反對不公,具體就是減少政府在經濟事務中的話語權,減少企業的壟斷,降低價格雙軌制之間的差價,這樣也就減少了尋租的權力,就沒什麼機會去貪污了。雖然不能避免但要盡量減少這些機會。

“如實反映問題”是學者責任

新京報:你在美國學習生活過幾年時間。美國人可能享受到更多市場的好處,他們的國民對經濟學的常識掌握程度比中國公眾高嗎?

薛兆豐:不比中國高。都一樣。

新京報:市場經濟中的常識並不容易普及。經濟學家應該怎麼去普及這些東西呢?

薛兆豐:人們買一些偽劣的東西,是會受到損害的,但人腦子裡錯誤的東西,是不會輕易受損害的。人們信一些錯誤的觀念,比如太陽繞著地球轉動,照樣會活到一百歲。說到普及,其實也沒什麼策略,所謂最好的戰術,就是沒有戰術,隻需要把自己信的東西,把對的觀念說出來。

新京報:你認為理想的政府治理狀態是什麼樣的?

薛兆豐:政府不要在行業入口設置障礙,不要阻礙自由競爭。要建立健全一套合理的制度來保護產權,這些都是目前還沒有做好的事情。

新京報:那麼你覺得我們改革的出路在哪裡?

薛兆豐:在於更多的人能夠理解,社會變革的規律跟自然規律是一樣的,社會發展是有客觀規律的,工資怎麼定的,誰拿多少,需要更多的社會科學去研究,去普及市場經濟中的常識。這是不容易的。

(責編:喬雪峰、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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