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帶一路”戰略構想的主倡者,中國當然要以負責任大國的胸懷開放市場、輸出資本。這個改革設想若能有效實現,將是中國對世界經濟繁榮興旺的重大貢獻。也正因如此,人民幣加入SDR獲得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擁戴和支持。這種支持已在我國發起的亞投行獲得超過50個國家的加入和支持中鮮明地體現出來了。此時此刻,我們尤需加大人民幣納入SDR的各項制度准備,特別是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匯率、股市、經濟波動的防范措施。
今年適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對特別提款權(Special Drawing Right, SDR)5年一次的審查。盡管還有幾個月,但人民幣加入SDR的角力戰已經打響。英、德、法、意力挺,但美、日態度消極。全面和客觀地分析之后會發現,國際社會尤其美國對人民幣加入SDR所持態度固然重要,但歸根結底,“一帶一路”戰略才是人民幣提早加入SDR的“助推器”。
SDR,是IMF創設的一種儲備資產和記賬單位,亦稱“紙黃金”,是IMF分配給會員國的一種使用資金的權利。會員國在發生國際收支逆差時,可用它向IMF指定的其他會員國換取外匯,以償付國際收支逆差或償還IMF的貸款,還可與黃金、自由兌換貨幣一樣充當國際儲備。只是,SDR只是一種記賬單位,不是真正的貨幣,因而使用時必須先換成其他貨幣,不能直接用於貿易或非貿易的支付。SDR最初是為支持布雷頓森林體系而創設的,每個特別提款權單位被定義為0.888671克純金的價格,也是當時1美元的價值。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瓦解,特別提款權現在已作為“一攬子”貨幣的計價單位。SDR目前包括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四大貨幣。上一次SDR審查,也就是2010年IMF對SDR貨幣籃子權重的調整中,SDR的價值繼續由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組成的一攬子貨幣價值的加權平均值。其中,美元的權重將由2005年審查確定的44%下降至41.9%,歐元的權重則由34%上升為37.4%,英鎊的權重由11%上升至11.3%,日元的權重由11%下降至9.4%。而盡管之前人民幣加入SDR貨幣籃子的呼聲也已很高,但鑒於人民幣的自由兌換程度尚無法達到IMF的相關標准,加之缺乏足夠的市場深度和流動性仍是人民幣作為儲備資產的主要制約,所以,那次人民幣並未被納入SDR的貨幣籃子中。
轉眼又是五年過去了。如今的人民幣已是全球貿易使用的第五大貨幣,而且,國際貿易中人民幣使用比例已從2009年的0.02%增至去年的近25%。同時,全球各地已有15個離岸人民幣清算中心。截至2014年底,我國央行已與26個國家和地區簽署了雙邊貨幣互換協議,額度近2.9萬億元。最新全球外匯儲備數據顯示,截至2014年第三季度,美元佔全球外匯總儲備量62.3%。盡管人民幣很難超越其影響力成為主導貨幣,但人民幣成為世界第五儲備貨幣將進一步促進跨境投資,增加人民幣成為定價貨幣的可能性。更主要的是,按現有標准,一種貨幣加入SDR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貨幣發行國貨物和服務出口量位居世界前列。這一點中國已經達標。至於第二條標准即“可自由兌換”,2009年以來,人民幣國際化取得了顯著進展。特別是隨著QFII、RQFII、QDII、RQDII、銀行間債券市場人民幣債券發行和投資、“滬港通”制度的推出,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取得積極進展。並且,中國政府今年也在加速人民幣市場化進程,包括加快推進金融改革開放,特別是加快利率市場化改革﹔繼續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穩步推進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並努力在今年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建立存款保險制度﹔深化金融機構改革﹔推進外匯管理體制改革,促進區域開放與協調發展﹔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深入參與國際經濟金融政策協調和規則制定等。上述這些足以表明,從技術上看,人民幣已基本具備加入SDR的條件。
而在筆者看來,更能助推人民幣提早加入SDR的是“一帶一路”戰略。
因為,一是“一帶一路”的戰略設想,既立足於促進中國國內經濟的轉型升級,還立意於全球經濟的全局性改革。目前國際經濟分工、格局以及相互之間的經濟關系,已經不能適應並制約了全球生產力的進一步提高,特別是“單級”貨幣和需求驅動容易誘發全球貿易和投資的不平衡,資源國、消費國、生產國的三級分工和格局難以為繼。“一帶一路”戰略將深度改變中國經濟和世界經濟的基本面,改變著世界經濟的版圖。“一帶一路”貫穿亞歐非大陸,一頭連著活躍的東亞經濟圈,一頭連著發達的歐洲經濟圈,中間廣大腹地國家經濟發展潛力巨大。沿線各國資源稟賦各異,經濟互補性較強,彼此合作潛力和空間很大。“一帶一路”已將沿線各國乃至整個亞洲和歐洲都連接為一個“命運共同體”。而這個“命運共同體”,對於鞏固和提升中國與沿線國家的睦鄰友好合作關系具有十分重大和深遠的戰略意義。再有,“一帶一路”戰略要義,旨在促進經濟要素有序自由流動、資源高效配置和市場深度融合,推動沿線各國實現經濟政策協調,開展更大范圍、更高水平、更深層次的區域合作,共同打造開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區域經濟合作架構。
作為“一帶一路”戰略構想的主倡者,中國當然要以一個負責任大國形象和大國胸懷開放市場、輸出資本。這個改革設想若能有效實現,將是中國對世界經濟繁榮興旺的重大貢獻。也正因如此,這樣的大國貨幣加入SDR自然會獲得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擁戴和支持。這種支持已在我國發起的亞投行獲得超過50個國家的加入和支持中鮮明地體現出來了。難怪國內外金融機構的估計也都比較樂觀。如中金首席經濟學家梁紅近日在報告中分析預計,人民幣今年入選SDR可能性在50%以上﹔美銀美林在近日一份報告中預測,IMF將會在今年10月投票通過人民幣納入其特別提款權貨幣籃子,佔比估計可達約13%,高於英鎊和日元。這充分表明,人民幣成為儲備貨幣已遠非中國政府的一廂情願,而是具有廣泛的海外市場訴求。
人民幣納入SDR對經濟的重要戰略意義在於提高人民幣的國際化地位、完善國際貨幣體系和全球治理結構等。而人民幣納入SDR也意味著,市場化的人民幣走勢,有可能面臨金融體系的易波動風險,要遵循相關國際金融體系規則。此時此刻,我們尤需加大人民幣納入SDR的各項制度准備,特別是需構筑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匯率、股市、經濟波動的防范措施。
(作者系中國人民銀行鄭州培訓學院教授,銀行業研究與診斷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