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是勞動者最主要的收入構成。“十二五”規劃明確,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並確定了最低工資標准年均增長13%以上的目標。十八大報告提出,到2020年實現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倍增。這一年來,工資增長狀況如何?有沒有跑過物價?百姓對漲工資有哪些盼望?讓我們一同走近普通勞動者。
——編 者
北京一所“211工程”大學講師郝旭——
工作體面,錢有點緊
收入,是郝旭最不喜歡的話題,“怎麼說呢,同學聚會,她們跟我談收入,我隻能跟她們談社會聲望了。”
2010年,郝旭博士畢業,成為北京一所“211工程”大學的講師。事業單位是郝旭找工作的首選,理由很簡單:有北京戶口、體面、穩定、工作時間安排相對自由,方便兼顧事業和家庭。那時候她並不在意收入:“好歹是大學,不至於太差吧。”
然而,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郝旭還是沮喪了。“才3900,不是試用期工資,是正式在編教師的工資。”郝旭說,“學校既不分房,也沒有宿舍,在學校附近租房的話,即使是一間一居室,也要3000多塊。如果不是因為住在郊區,基本上交完房租就剩不下什麼錢了。”
“大家可能以為事業單位雖然工資少,但是福利好。其實不盡然。”郝旭說,除了工資,沒有太多額外福利。雖然是公費醫療,但最高隻能報銷80%,初診還得在校醫院。子女入托上學,一直被人們視為高校吸引師資的重要資源,“雖然我們學校有幼兒園,但我住在郊區,每天讓孩子那麼遠來上幼兒園太不現實了。”
可在同事們看來,郝旭算運氣好的了。工作不到兩年,她就趕上了漲工資。今年,算上房補,她平均每個月能掙到差不多6000元。漲工資當然讓郝旭十分欣喜,但她仍然感到不太夠花,“托兒費就要3000塊錢,加上奶粉、玩具、興趣班……錢仍然顯得緊張。”於是,郝旭不得不花心思掙外快。
高校老師掙外快,最常見的是申請和企業、研究機構等聯合科研的橫向課題,這也是郝旭目前的另一部分收入來源。“橫向課題能掙多少錢,差別非常大。像我這樣的,每年也就一兩萬。”郝旭說,“當然,這也跟所在學科的性質、學校的特點有關,如果是學校優勢專業、學科應用性強,橫向課題的申請相對容易,課題經費也比較充裕。”另外,課題的申請,跟個人的人脈、能力也有很大關系,而且這項收入非常不穩定,“一年一個橫向課題都申請不到的情況是很正常的。”
“黨的十八大提出收入倍增目標,希望明年我們學校能落實一下,再給我們漲漲工資。”郝旭笑著說,“在物價穩定的情況下,再漲個一兩千我就知足了。那樣我就不用費這麼大勁兒申請橫向課題,可以多放些精力在講課上,研究一些自己真正感興趣的題目。” 本報記者 左 婭
(注:郝旭為化名。)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江北區賓館服務員范麗蓉——
期盼物價穩,能多攢點錢
“像我們這些出來打工的,總想多掙點錢貼補家裡,可這年頭什麼都噌噌的漲價,真攢不下什麼錢。”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江北區一家賓館做服務員的范麗蓉告訴記者,自己2006年開始做服務員,這些年工資年年都在漲,自己也從一名普通服務員做到了領班,可面對房租、物價的上漲,這些錢還是顯得不那麼夠用。
范麗蓉今年39歲,老家在大慶肇州農村。2004年,她與丈夫一起來到哈爾濱打工。范麗蓉進賓館做了服務員,每天從早忙到晚,主要的工作就是打掃整理客房、會議室等。她很珍惜這份工作,什麼臟活累活都搶著干。“開始時每天負責打掃10多個房間,還有會議室,有時候累得腳后跟都抽筋。當時的工資是死的,每個月500多元,干多干少一個樣,可我覺得有份工作不容易,得為家裡人拼命干活。”范麗蓉說。
一年后,吃苦能干的范麗蓉當上了領班,工資也漲到了950多元。
2009年底,范麗蓉離開了原來的單位,來到了一家規模小一些的賓館。因為工作經驗豐富,一到新的單位,她就做了領班。“新單位把工資分成了三部分,底薪1400元,加上工薪和提成,工薪每半年漲50元,提成就是多干一個小時加1塊錢,別看就一塊錢,一天多干幾個小時,一個月下來就能多掙100塊。”范麗蓉告訴記者,自己挺喜歡新單位的環境,“也有個賓館能給我比現在高些的工資,但是咱打工的不是光圖個錢,也要有個氛圍的。在這時間久了,就有家的感覺了。”
今年,范麗蓉的底薪漲到了1600元。她的丈夫在120急救中心當臨時工,一個月1200多元。不過,家裡的日子還是很緊張:江北區租的40平方米小房子,房租已經從2年前的一年3000元漲到了現在的一年5000元,正在上高二的女兒要花不少錢,還要給獨自在農村生活的母親養老錢。“休息的時候也不敢干啥,干啥不得花錢啊,我是覺得現在漲價太厲害了,根本就和收入保持不到一起去。我寧願工資漲得慢點,物價就別動了,才有安全感啊。”范麗蓉說。
對於未來,范麗蓉滿懷期待,“如果能攢點錢就去做點小買賣。希望孩子能考上好點的大學,找份好點的工作,能夠改變命運。” 吳秋余 田博夫
山東省濟寧市縣城快遞員王學偉——
收入年年漲,辛苦也值得
早上7點,迎著凜冽的寒風,王學偉開著他的電動三輪車出門了。剛剛下過雪,路上不好走。但眼看著年底高峰已經到來,倉庫裡的快件比平常多了不少,他隻能“快馬加鞭”。
30歲的王學偉是山東海紅快遞的一名快遞員,在濟寧市某縣城派送快件已有兩年時間。說起漲工資這個話題,王學偉言語中難掩興奮,“工資漲了,收入一年比一年高了!”
剛開始送快遞時,王學偉每天領到的大概隻有幾十份快件。加上他負責的是縣城送件,個別快件要送到農村偏遠地區,來回可能要上百公裡,時間和精力都耗在路上了。快件量上不去,送達范圍又比較分散,一年到頭總在忙活,收入還是上不去。
“今年,我明顯感覺業務比去年紅火了。時代在變,網購在我們縣城也漸漸時尚起來。和去年相比,今年的業務量增長了大約三倍,一般每天能送100多個快件,除去開支,每個月到手的工資有2000多元。遇上節假日,還會多出1/3的量來,每個月能拿到3000多塊錢。”王學偉的工資由基本工資和計件提成構成,多勞多得,快件量增加了,工資也“水漲船高”。
王學偉夫妻兩人的工資加起來,每個月有四五千塊錢,但是由於開銷大,他們的日子過得還是緊巴巴,不輕鬆。
“我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面臨的壓力不小。孩子上小學了,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父母還在農村老家,孝敬他們、看病養老也要開銷。養家糊口,身上的擔子一點都不輕鬆。”王學偉說,每個月開支不少,工資基本是“月光”,想要攢點錢,談何容易呢?
除去春節休息的四五天,一年中王學偉有360天都在工作,起早貪黑,風裡來雨裡去。雖然辛苦,但他告訴記者,自己很看好電子商務的前景,快遞量肯定還會漲,明年還要繼續好好干下去。
談及對來年的期盼,王學偉的回答讓人有些意外。他說,最盼望的就是大家對快遞員們的工作多一分理解。“快遞講究的是‘快’,但有些快件送得一波三折。”王學偉說,“比如,有些客戶完全按自己的時間來——我到地方了,客戶不接電話,白跑一趟不說,等他再打回來時可能已經過了幾個小時,要求半個小時必須送過去,否則就不收或者要去投訴。而這個時候,我可能在幾十公裡之外的偏遠鄉鎮送件。”
“當然,也希望明年能多攢下一些錢。”他補充道。 本報記者 成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