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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治東:“賺錢機 器”的另類復出

來源:《中國機電工業》

這位昔日的“証券教父”依然是傳媒追逐的對象,但是,這一次,引人關注的焦點不再是老申銀,而是闞正在打造的“東方系” 資本。在東方現代成立前后,闞治東時常被各方傳喚“匯報情況”,不過,這些惹人心煩的瑣事並沒有影響其對投資項目的選擇。
2013年01月29日15:21        手機看新聞

  這位昔日的“証券教父”依然是傳媒追逐的對象,但是,這一次,引人關注的焦點不再是老申銀,而是闞正在打造的“東方系” 資本。


  闞治東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間,激情昂揚的有點刻意——這從其變得纖細的聲音中很容易察覺。這個58歲的男人可能並沒有覺

得自己是在表演,只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面對公眾時“應該”有的姿態:那種自信滿滿的眼神,以及不斷從嘴角溢出的微笑,都流露出一絲春風得意之感。

  也是人之常情——當眾多閃光燈在你面前??直響,那種成就得到認可甚至追捧時的熱鬧場景,自然而然就會將你推向一種與平時不同的狀態。其實,闞治東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有時甚至會讓人稍有點“過”——這可能與其天蠍座警惕性高的本能有關,但更多的,是其獨特的經歷造就的。作為中國証券業的第一批拓荒者,闞治東敏銳地抓住了歷史機遇迅速揚名立萬,贏得了“証券教父”“賺錢機器”等美名,同時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難道你認為不應該謹慎嗎?”闞治東反問,“你是沒碰到很多問題,等遇到之后,你也會變得越來越謹慎的。”

  明眼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闞治東身上的這種矛盾:一方面,他小心翼翼地處理與各種人的關系,從跟了他十多年的司機到經常打交道的傳媒、政府官員,都用心照顧到﹔另一方面,他又表示對人生中的起起浮浮“不必太在意”,甚至坦率地承認自己是“處理關系的失敗者”,否則,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

  所謂“那些事情”,一是1997年被迫離開一手帶大了的申銀萬國,其次是因南方証券而遭受牢獄之災。但另一方面,也正是這些事,成就了今日的闞治東,否則,就不會有《榮辱二十年——我的股市人生》的出版了。在這本帶有自傳色彩的書裡,闞治東以一位中國証券業第一代從業者的身份,記錄了這個現在紅得發紫的行業初創時的艱難、迷茫,以及埋葬了諸多名流的坎坷成長。

  1990年,上海証券交易所正式成立,到今年為止,剛好二十周年。在闞治東以及敲響上交所上市第一鑼的尉文淵等証券“老兵”看來,一切似乎還在昨天,但對現在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來講,已經是很遠很遠的歷史了。闞治東覺得,作為第一代証券人,應該趁“記憶尚未出問題”時,做一個回顧,給后來者留下一些資料和鮮活的故事﹔否則,若干年后,人們可能會連“中國証券市場怎麼起步的”都不清楚。

  “這不只是我自己,或者老申銀,而是一代証券人的歷史。”闞治東說,“我想告訴大家,中國的証券業不是一下子就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如今,隨著私募、PE(股權投資)、VC(風險投資)等各種基金的日益流行,資本市場的層次逐漸豐富,人們的選擇更多樣化﹔IT技術的發展,使大家隻要輕點鼠標,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完成想要的交易。這種格局一旦形成,就很容易被視為理所當然。事實上,現在的人們的確很難想像,在中國証券市場早期,當十萬人都到現場去搶購新股時,場面是怎樣的壯觀: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最后佔領了整個路面,所有車輛隻能繞道而行。人們為不能進場而憤怒,一群年輕人喊著“一二三”的號子,試撞開大門。大鐵門雖然被警察用繩索加固,但仍有可能被撞倒。有些手腳靈活的年輕人爬上體育場附近的建筑物,翻牆而入。有幾個人從二三樓跳下來,腳都摔斷了,需送醫院救助。場內人群也不平靜,在缺少食品、飲用水的場地裡,要求人們長時間有秩序的排隊是相當困難的。人們開始起哄,場內秩序也越來越難以維持。

  這是一個讓人既愛又恨的行業:對財富效應的熱情,對神秘莫測的運行規律的敬畏……人性固有的自私、貪婪與恐懼都會被放大。在這個行業裡呆久了,對人都會產生新的認識。面對瘋狂、混亂的搶購現場,闞治東深深感到:欲望難以滿足的人群有時候真的跟“狼群”一般,而得到滿足之后又會一下子變成馴服的“羊群”。

  証券業的特殊性決定了從業者會時刻經歷各種赤裸裸的利益糾紛,對人性的考驗注定要比其他行業大得多。當闞治東在深圳監獄裡“偶遇”徐衛國(原大鵬証券總裁)時,回想起因種種緣由而落馬的管金生(原萬國証券第一任掌門)、張國慶(原君安証券創始人)、陳浩武(原湖北証券創始人)等人,不禁發出一連串的追問:對社會經濟做出巨大貢獻的中國証券業怎麼了?為什麼這個行業的領導人最終結果都差不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闞治東不喜歡評價別人,也無法憑一己之力清楚地將答案闡釋清楚。對自己的榮辱沉浮,他的解釋是:處理關系的失敗者。

  一個謹慎的人是不會觸碰過去的——因為你不知道哪裡會有枚沉寂的地雷突然爆發。以謹慎著稱的闞治東卻這麼做了,在事情剛剛過去兩年之后,他居然出書了。如何解釋這一悖論?

  一個可能的原因是:闞治東是那麼在乎自己的清譽,他厭倦了人們“無風不起浪”的說法,以至於即使會有些潛在的麻煩,也要給公眾一個交代,還自己一個清白。

  在書的前言裡,闞治東寫道: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會用文字的形式總結自己的過去,但人人都會回顧過去。同時,在各種不同的公開場合,他一再強調:沒有任何想美化自己的意思,只是想盡量將經歷的事實真相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

  我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疑他說這句話時的真心實意。但是,我想說的是:就像歷史無法重演一樣,真實也不會重現。每個人記憶中的歷史都是獨一份兒的,因為他隻記得對自己觸動最深的事情。所以,誰要說“原原本本的還原真相”,那的確是一廂情願了。尤其是當尊嚴受到傷害時,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就是起而駁之,此時再說“不動個人感情”、保持所謂的“客觀”,才不真實呢。

  闞治東對自己經歷的闡釋充滿了矛盾,他給一些事情找了相似而又簡單明了的理由,然后,就將自己剝離出來,表示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無能為力”。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一些人、事至今仍然太敏感,不好深講﹔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闞治東沒有很好的意識到自己的潛意識——從心理學上講,當一個人的意識和潛意識不一致時,就會產生沖突與矛盾。就像闞治東覺得自己的沉浮是因為“處理關系的失敗”,但這可能僅僅只是事實的表象。

  嚴格來講,《榮辱二十年》不能算一部自傳,定義為“記錄職場沉浮的事業傳”更恰當些。因為它是從闞治東25歲東渡日本開始寫起的,此前的經歷幾乎是一片空白——除了對母親的懷念。闞治東是一個具有傳統中國文化內核的人,忠孝仁義的道德觀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1987年,闞治東為了去日本進修証券知識,沒有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對此,他一直耿耿於懷,堅持認為是“母親讓我走上了証券路”。全書開篇短短的兩三頁文字,闞治東以平時的筆調描述了與母親的離別,雖然沒有此后証券市場的故事那麼跌宕起伏,卻因情真意切而讓人有種“於無聲處聽驚雷”之感。

  忠孝仁義未必是件壞事,如果你胸無大志、身無奇才的話,將“忠孝”一以貫之,未嘗不能平步青雲。但是,當你對“投資”有著特殊的天賦與熱情,有很強的事業心,同時還想贏得相應的社會尊重與地位時,麻煩就來了。

  “如果萬國跑到我們(申銀)前頭了,大家都會很不服氣,人家說今年承銷十家公司,那我們至少要承銷十一家。”當年的闞治東是如此的年輕氣盛,凡事都要爭第一。

  “出頭的椽子先爛”、“槍打出頭鳥”——真不知道中國五千年的文明怎麼孕育出如此意味消沉的俗語,有時卻又那麼擊中現實。

  “現在回想起來,你隻能說組織上讓你這麼做,你的上級讓你這麼做。”在《榮辱二十年》新書發布暨中國股市二十年論壇上,“老証券”們這麼總結。

  如果說這只是一種托詞,那對他們不夠公平﹔但這並不意味著當時完全沒有別的選擇,比如挂冠而去。既然你選擇了執行命令,選擇了留在“官商”的道路上繼續發展,那麼,其實也是選擇了“忠孝”的價值觀和道德觀,而非張揚個性,追求自我——因為后者往往意味著反叛,逆流而上。

  “我們這些人的性格,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其實不是塊當官的料。”在遭受牢獄之災的21天裡,闞治東思考了很多。幸好是21天,如果是210天,甚至2100天,情況可能大不相同。就像一個寓言所說,魔鬼被關進瓶子裡,第一個千年,它想:如果被放出來,我一定做好事﹔第二個千年,它還想:出來做好事﹔到第三個千年,它就想:算了,做壞事吧!其實,魔鬼與人是一樣的,想法都會隨著時間和經歷而改變。

  在那21天裡,闞治東因申銀原總裁的身份頗受優待,還憑給警察講授股票投資知識而有煙可抽,他甚至忍受著內心的巨大煎熬,饒有興趣地觀察“獄友”們的生活。南方証券的破產是中國証券史上不可忽略的一頁,而此番“南方事件”之於闞治東,無論從什麼意義上說,都是人生的一大轉折,他徹底斷絕了“官商”的念想,重新進行自我定位:發揮內在的投資天賦,做一個職業經理人。

  現在,闞治東的新身份是:東方匯富資產管理公司首席合伙人。

  幕后推手

  2003底,闞治東正式離開南方証券,在配合各方調查的同時,也開始尋找下一個事業平台。

  “很多人都說,你闞治東募點資金不是很容易嗎?出來挑個頭,大家都來跟著你干。”闞治東的語氣有點感慨,搖著頭說,“是來了一屋子人,但吵來吵去沒個結果!”

  言下之意:要是真朋友,真相信我的話,就把資金拿出來,別扯這許多瑣事——九年的北大荒插隊生活,讓闞治東多少沾染了些東北人爽快的性格,對“義氣”二字也很看重。他甚至覺得,一個理想的合作伙伴,首要標准就是“大氣”。

  最終的結果是,2005年8月,闞治東和老朋友尉文淵聯手,成立了注冊資本隻有3000萬的第一家產業投資公司——東方現代。如果你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的話,也許另外一個名字能夠喚起你的記憶:華銳風電。是的,這家中國目前最大的風電設備公司的幕后推手,就是闞治東“轉型”后的第一家公司。

  在東方現代成立前后,闞治東時常被各方傳喚“匯報情況”,不過,這些惹人心煩的瑣事並沒有影響其對投資項目的選擇。

  2004年,闞治東認識了風電專家鮑亦和博士,后者是美國國家工程院院士,益科風電股份公司董事長。受鮑博士的影響,闞治東開始關注風電。事實上,他們原本打算在江蘇東台搞個風場,甚至跟當地政府簽了協議書,建了測風台,還很認真地邀請了五大電力集團的專家前來考察。結果,人家很善意的提醒闞治東,“不要在風場項目上卷得太深,但可以在風電設備這塊動點腦子”。很快,那裡果然成為國家發改委的招投標項目,五大電力集團都來競標,闞治東他們自然就“出局”了。

  此后,鮑亦和堅持留在東台,繼續研究開發風場的可能性﹔而闞治東則迅速掉頭,轉向風電設備。那時,風電的概念在中國剛剛興起,全國裝機容量僅有80萬千瓦,雖有國家政策支持,但未來究竟能不能發展起來呢?投資收益總是與風險相伴而行,先於旁人把握未來的潮流,在一個產業發展的早期看出苗頭並果斷加入,是一個優秀投資者的必備素質。

  “有人認為可能,有人認為不可能。我們認為可能,所以投了。”於是,闞治東和尉文淵決定將僅有的幾千萬全部投入到風電中去。

  雖然徹底告別了“官商”生涯,但闞治東並不拒絕與政府合作。他從不排斥國有企業的項目,不完全追求民營,但“股權多元化是必須的”。事實上,在創業投資這個行業,有國資背景的合作伙伴往往更能耐得住寂寞,不會那麼急於求成。

  當時,經發改委批准的風電設備制造企業隻有兩家:金風科技大連重工。幾乎未經太多考慮,闞治東就放棄了前者:一是基地在新疆,路途遙遙,另外,“金風已經很民營化了,我們去了沒什麼互補優勢”。於是,直奔后者而去。恰好,大連重工正想引進非國有投資人,雙方相見甚歡,一拍即合。即便如此,諸多細節的談判也破費周折:雙方三四個人沒日沒夜地耗在北京,你來我往兩三個月,才正式簽署協議——華銳風電成立了。

  “我們投資這家企業是從買進一個專利技術就開始了,算不算早期?但因為僅僅一兩年功夫就獲得了可觀收益,現在又被視為‘差一步’了。”闞治東一方面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與華銳風電相關的所有信息,隻肯以“某風機企業”代之,另一方面卻有意無意地提及那可觀的投資收益——他需要這樣一個財富效應,激發更多的追隨者,給自己的團隊創造更大的事業平台。

  如今,除了東方現代外,東方匯富旗下又添了許多支基金:上海奧銳萬佳、河北產業投資、安徽徽商創投、深圳東方資本等。這些基金公司基本上是按照不同地域的出資人來劃分的,投資項目則遍布全國,一旦看上什麼項目,就採取自願方式聯合投資。

  “盡管投資的企業有些已經初見成效,但真正收獲的季節還沒到來。”闞治東從不在過去的成就上徜徉留戀,總是試圖不斷創造新的故事。

  也許,將來某一天,緊隨“闞治東”三個字之后的,不是老申銀,不是証券教父,甚至也不是賺錢機器,而是一長串知名公司。到那時,闞治東的此番“轉身”才能用“華麗”一詞來形容——因為,那時的他,超越了以往的聲望。

(責任編輯:達昱岐、賀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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