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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身去辽宁调研之前,我给恰在沈阳老家探亲的老同学良子打了个电话,好准备未来一周的穿戴行李。“冷,贼冷,穿着咱妈的绒裤都嫌冷,你多穿点儿。”飘荡北京十多年,良子一张嘴,仍是那口标准的东北腔。
从某种意义上,良子也算是这些年来“东北人才流失”中的一类。本科211,又考了中科院化学所的研究生,按照专家总结的两大类东北主要流失人才,也算是“高素质的、受过大学以上教育的科技人才”的典型。
“回去已经格格不入了,反而像客,北京却是随时可以再出发的地方。”即便是已经炒掉了老板开始自由工作,她也没考虑过回迁东北,而是以探亲的身份回家小住了一个月。
另一类流失的人群,就是产业工人了。不光是听来的“孔雀东南飞”、大批技工流向东南沿海等经济活跃区,我自己也见过。在江浙一带调研一个民营重工企业时,它的发家团队以及核心技术人员居然是整体从东北的一个国企搬过来的。
听了见了很多,在一些固有印象以及周边舆论“扩音器”的“加持”下,我带着“冷”的担忧登上了飞往沈阳的航班。不单是天气冷的担忧,更有对东北经济像东北气候一样遇冷的担忧。因为对于这片曾经科技人才密集、盛产中国最多产业工人的老工业基地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人才流失,都应该是经济发展乏力的原因之一。
然而,从踏上这片土地,接触到那些“留守人群”时开始,我发现我对“冷”是担忧过度了。
鞠志鑫,有着北方小伙标志性的浓眉大眼,一身利落的米色工装,微微露着黑色的鸡心领毛衣以及白衬衫。当在沈阳机床智能车间发现这个长得颇帅气的小伙子时,我有意脱离了前进的大部队,拉住他攀谈,心里也同时还惦念着那些东南飞的人。
正在操控智能数控机床的鞠志鑫。 段晓梦 摄
2007年机械专业毕业的他,正赶着沈阳机床做大规模的节奏入了行。7、8年时间不算长,但鞠志鑫恰好陪着沈阳机床经历了从做大到控制规模做强的一个转型。“没有裁员,有点虚胖的部分我们进行了产业转移,基本上往数控化转型了,产品在变、管理结构在变、组织结构架构也在变。”
而最让他有感触的,还是管理制度改变后对人的改变。“之前领导在上面,一级领导管一级员工,一级员工底下还有人员,生产车间躲在市场后面,职能冗长,人也容易懈怠,指令非常不敏感。现在我们倒过来了,开始扁平化管理,领导在最下层,员工在最上面,开始在市场的环境当中去工作,感受市场变化与需求,成为决策来源。员工变的市场化了,积极性也就完全调动起来了。”
更多的制度调整与创新也在发生着,影响着那些选择“留守”东北的人。在远大科技园里,李远平、赵夙正紧锣密鼓的忙着各自的科研项目。
“我从新加坡来,我的一个德国博士同学先来了科技园,觉得不错,把我也喊来了。现在我有两个超声波研究项目获得了远大1000万的投资。”赵夙对未来信心满满,因为他的一个研究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一旦产品化,按照科技园的创新制度,收益部分至少50%是给科技人员直接分配的,而除了这些一次性收益,他也会以占股、分红或者是技术咨询等形式获得终身收益。
同样被政策吸引的,还有广东人李远平,他刚刚从新加坡回国,目前在做一个机器人项目。“我刚来,项目正在立项,科技园对我的诱惑很直接,公司投资、科技研发与产业运营分离,等于我是半创业,直接降低了创业风险。”
远大科技园的健身房,能看到窗外美丽的温室花园。但相比热火朝天的实验室,这里冷清了许多。张晓赫 摄
就是这样的政策,包括李远平、赵夙在内的十多个科研团队,每个项目室都热火朝天。“很多人晚上都不走,直接就睡宿舍了。”赵夙说,前不久已经有一个项目将科研成果成功卖出,整个团队并入了上市公司,开始着手产品化,这正是对其他团队的最大激励。
何止是他们呢,在营口、在大连我同样遇到了一群群的、满满干劲儿的本地人或外来人,这与我之前的偏见大不相同。其实,我何尝不是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河北选在北京生活,让人才、资本等要素自由流动,本来就是国家希望看到的进步啊。何必要纠结人才的进出,“此心安处是吾乡”,只要有好的环境、好的制度,何愁留不住、招不来金凤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