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坊富士康園區,宿舍樓外牆包裹著一張大網。
早上6點,夜班工友回宿舍時,白班工友還在休息。
4月20日凌晨,廊坊富士康園區內仍在生產線上的夜班工友“抓空”閉眼休息。
那些“塊八毛”的事兒
李國春到超市轉了一圈,發現“超市衛生紙2塊錢一卷,貴得很”。
他們珍視每一分錢。廠牌裡的400塊錢被細致地分拆到每一頓飯上。“早飯3塊,午飯和晚飯各5塊。”一個不到20歲的小男工吃早飯時計算說,如此400塊錢正夠一個月。
他們蓋的被子大多是花35塊錢從廠外面的小店鋪裡買的。被子很薄、掉色,而且散著一股莫名的味道。即便這樣,有的工人還舍不得花這個錢——被子花15塊錢買二手的,枕頭是從那些沒人住的宿舍裡撿的。
張順地的老婆來看他,兩人去富士康外面找了間一晚40塊的旅館。張的老婆嫌“太貴了”。李國春到超市轉了一圈,發現“超市衛生紙2塊錢一卷,貴得很”。
至於那位曾經走南闖北的前老板,他到富士康隻帶了一條暗黑色的褲子。幾周后,他開口問上鋪的室友,能不能先借一條褲穿。他想換洗下,但舍不得花錢再去買條褲。
至於富士康流水線上的工作,李國春和張順地都覺得,比起下煤礦和拖鐵水,流水線的工作算不上太累。
一個“90后”的小老鄉抱怨流水線太累欲離職而去時,張順地跑過去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這點苦都吃不了,你還能做什麼?
只是,有時候,張順地自己也發牢騷說,跟個機器人一樣,隻有不停地磨啊磨。剛入職的前幾天,幾個夜班上下來,負責收料的范振鳴,“感覺自己的胳膊沒有了”。
去年11月,張順地沒有想到,他的未來是老家呂梁的一處建筑工地。今年開春,富士康極少加班。沒了加班,就意味著月收入隻有1800塊的底薪。一宿舍10個人走了8個,隻剩四川之行出現變故的李國春和另一個兩出兩進富士康的工友還在堅持。
與水泥和磚頭打交道的一天,從天亮開始,至晚上七點甚至更晚結束。一天的工錢是200多塊。腰不好的張順地覺得這活兒還不錯,“能賺著錢”。
只是,從16歲到29歲,顛沛流離13載,兜兜轉轉了一圈,打工仔張順地又站到了剛出發時的原點。
尹聰 申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