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經濟·科技
人民網>>經濟·科技>>正文

中國花數億修到獨龍江公路 隻因路盡頭住4000多人

2015年03月25日07:56  來源:中國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中國花數億修到獨龍江公路 隻因路盡頭住4000多人

  深達數米的積雪被鏟土車推出一條路。劉強/攝

  95歲的文面獨龍族老人。本報記者 李建泉/攝

  獨龍族人手捧全家福。本報記者 李建泉/攝

  花數億元修路,隻因為路的盡頭住著4000多口人。

  這到底值不值?

  路通了,當地人要經歷怎樣的空前變革?

  據說這是世界上最難走的一條路。

  地圖上,它在雲南、西藏與緬甸交界的那個彎彎的小角上。把鼠標拖住,放大,再放大,才能看到短短的一條弧線。

  可隻有坐在每一個螺絲都擰緊的越野車上,才能發現那96公裡路不是弧線,而更像一圈一圈的螺絲釘。有人統計,其中有一段23公裡路,足有400個轉彎。

  沒有公路前,這條路人背馬馱要走3天。有了公路,還有半年時間大雪封山。

  它是唯一的路。

  從土路到公路,它等了50年。從公路到開通隧道,結束半年封山,又等了15年。

  這條緊緊貼在懸崖邊上,最窄處僅兩米多的公路,大胃口地“吞”掉近10億元人民幣。

  這一切是因為,路的盡頭住著4000多口人。那裡是中國人口最少的少數民族之一獨龍族唯一聚集的地方。

  因為有了路,這個刀耕火種、結繩記事的民族一夜間從原始社會跨進社會主義,紛繁的外在文明沖撞著這個古老的鄉村。

  這個被公路擁抱、喚醒的村庄,終於樣子笨拙、步履蹣跚地開始擁抱外面的世界。

  從獨龍江到北京,走了16天

  在昆明繁華的市中心,獨龍族人、雲南社科院民族研究所副所長李金明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從獨龍江到北京,走了16天。

  那是1982年7月,他參加中考后在家等錄取通知書,但過了兩個多月也不見消息,直到10月底才傳來口信說:“考上了,叫快去上學。”

  他沿獨龍江邊步行三天,再爬山四天,翻越海拔5000多米的高黎貢山來到貢山縣城才知道,自己被中央民族學院附中錄取了。

  從貢山縣城坐兩天的汽車到怒江州府,從州府坐四天的汽車到昆明,再坐三天三夜的火車才到北京。他到達學校時,同學們已經上了兩個月的課了。那張錄取通知書在年底大雪封山之前才到獨龍江。半年后,大雪融化了,路通了,家人把它轉寄到北京,第二年9月他才收到那張遲到的錄取通知書。

  4年裡,他沒有回過家,也僅收到過兩次家裡寄來的錢,一次60元,一次80元。

  再回到家時,全村人都圍著他,“坐火車什麼感受?真的可以不背吃的就上路?”盡管他坐了好幾天硬座,暈車很難受,可還是像“酋長”一樣權威發布:“飛一樣出去,睡一夜就到了。”

  當很多獨龍族青年都希望像李金明一樣,拽著馬尾巴往外走時,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員李恆卻足足做了兩年准備,租了兩個省3個縣的64匹馬,找當時的省委書記從“煙草大王”褚時健那裡批條子,備下200多條煙,上路了。

  獨龍江鄉是東亞物種多樣化的“中心舞台”。按獨龍族人的說法,手抓一把起來,就有20多種植物。因為半年封山,國家對獨龍江冬季植物物種研究“一片空白”。

  從縣城,馬隊走了3天才到達獨龍江鄉。這個當時61歲、見多識廣的科學家還是被眼前的“原始社會”驚呆了。

  村民不洗臉、不洗澡,使用獨龍語,他們相信萬物有靈,崇拜自然物,相信有鬼。一條七彩獨龍毯,白天當衣服,晚上當被子,偏遠的村子甚至不知貨幣為何物,隻有物物交換。

  這裡絕對的“平均主義”,給村民發煙,漏掉了吃奶的娃娃,大人會很生氣。她給一個村民20元錢,村民轉身拿這張紙幣給孩子擤鼻涕,扔掉了。村民好酒如命,隨手摘下樹葉當酒杯,無醉不歸。

  村民煮“針還扎嘴”的蜜蜂給她吃,她教村民用粉筆點豆腐,教全身上下隻有牙齒是白的娃娃們洗臉,教孩子們第一次用蠟筆畫畫。

  8個月后臨行時,獨龍江來了100多人為她送行,幾十匹馬馱運標本,村裡的娃娃們舍不得她走,都不起床,躲起來。

  在那條“神仙都不願意走的路”上,馬馱著她又走了三天,因為路太崎嶇了,她從馬上摔了下來。回到昆明去醫院一檢查,竟然斷了三根肋骨。

  對植物學家來說,一生能發現一個新種,就不虛此生了。李恆在她1344頁的《高黎貢山植物》中,宣告了這裡特有種植物88種201屬。

  出山后,她呼吁:修條公路吧。

下一頁
(責編:楊迪、楊曦)

我要留言

進入討論區 論壇

注冊/登錄
發言請遵守新聞跟帖服務協議   

同步:分享到人民微博  

社區登錄
用戶名: 立即注冊
密  碼: 找回密碼
  
  • 最新評論
  • 熱門評論
查看全部留言

24小時排行 | 新聞頻道留言熱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