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遇到了有缘人。
9日在回京的火车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想,不会回来又遇到她了吧?回头一看,果然是她和她女儿。她是一个热情、能干的湖南女人;她女儿,小家伙穿着洋气,不过只会听而不会讲湖南话。正月初一我回家的火车上,刚好遇到了也赶回老家的她们。
初一我们见面时,我正在谋划一个选题,想找一些初一才回家的人,问问他们为何赶在初一回去。
她讲起了她的故事。她姓周,老公跟她一样,都是湖南汩罗的,但老公在北京长大。当初,她公公回乡时,看上了她,要她做儿媳妇,并要儿子找机会带她去北京玩了一趟。丈夫的朴实打动了她,就这样,她嫁到北京来了。周形容他丈夫,“最大的特点就是责任心强”,当然不足也很明显,“长得沧桑,做警察的,性子有时很急”,令她不满的还有,就是丈夫对家务事很少操心,家里事多靠她来操持。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挺劳碌的人,旅途中,不断提醒女儿吃饭、添加衣服。问她为什么初一才回去,她说丈夫是警察,春节要值班,过完除夕,本准备一家人都不回湖南了,但因为想念老家,所以决定由她带着女儿回来一趟。没想到的是,她丈夫打电话来,说要利用春节短暂的两三天假,也回湖南一次,并赶在她前面到了长沙。惊喜但不意外,周说:“他比我更喜欢回湖南。”
正月初一的列车上,我们还遇到了两位大妈,都是在北京给儿女带孩子。聊起在北京的生活时,一位大妈突然显得比较激动。大妈三十八岁就失去了丈夫,一手把两个儿子带大,现在大儿子在北京自己创业当老板,有了孙子后,大妈来到北京照顾儿子一家。大妈的儿媳妇在一所著名大学做行政,但从来没叫婆婆做过妈,而且在家从来不干家务,脾气也很臭,对乡下来了亲戚不理不踩,每月给大妈一千块钱,大妈要用这一千块给全家买吃买喝的,有时还要给孙女买零食。大妈近年又找了一个老伴,老伴在湖南乡下,基本上很难相互照顾。我们劝她,要多为自己活着点,最好待在乡下与老伴一起过日子。旁边的大妈也挺激动,说:“现在都一样,没搞手(湖南话,意为没意思、没蹦头)”,她也在北京带孙子。两位大妈都是先陪城里的孩子过完除夕,初一再回老家。
这种情况我们很多人都能遇到。春节是团圆的日子,也是感恩父母的时侯,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加善待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而不是一味地压榨父母的“剩余价值”?
后来我回到了家,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家乡的点点滴滴。
还是善待老人的问题。“村里田伯伯搬到小儿子家住了,给了他们一间房”,回家之前母亲就跟我谈起过这事。田伯伯的小儿子、儿媳一直与父母不和,经常吵架,细伯伯的大儿子比较孝顺,但后来死于车祸,以前田伯伯与大儿子一家住一起,但大儿子去世后,大儿媳、长孙不乐意再让他们住一起,无奈只好搬到小儿子家住。用田伯伯的话说就是“只怪命不好,左也难,右也难,到现在为止大儿子车祸去世后所得的赔偿款孙子都还没我。”田伯伯今年七十六,幸亏政府提高了补助,他和老伴从今年起每月可从政府那多拿240元的补助。
令我感到高兴的一件事是,去年村里的河流、池塘由政府牵头进行了翻修。此前由于多年失修,河流、池塘的蓄水能力越来越差,於泥堆集,已经很难看到小时侯的景况了,更不可能象当年一样在水中游泳、嬉戏、抓鱼。这次对河流、池塘的整修,充分利用现代机械,挖得既深,也快。“打通了水利最后一公里,对于防止洪涝灾害很有好处”,当地某政府官员这样评价。
这些事情打动着我。我继续走访,城镇化的冲击,乡村反腐,90后农民工的生存状态……基层新闻多,基层的点滴变化折射出社会变迁的方方面面。如果明年还有“走基层”,我还会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