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12日,首開國內軌道交通民間募資先河的溫州市域鐵路S1線項目面向社會募資15億元。27日,認購總金額已突破6.5億元,成為溫州普通老百姓參與金改的一種直接方式。今年73歲的市民余寶慧用自己積蓄認購了28萬元股份。在他看來,這種投資有政府信用做保障,收益也不錯,對此充滿信心。
□晚報記者 勞佳迪 報道
東方網12月28日消息:據《新聞晚報》報道,3個多月過去了,平陽縣民間借貸中心的銘牌終於挂在了鰲江鎮的一塊風水寶地上。 9月中旬接受記者採訪時,顏國倉的名片上還隻標注著 “群力塑料機械有限公司總經理”的身份,如今加上了 “平陽民間借貸登記服務有限公司負責人”的前綴。
今早,“樂清民間借貸服務中心”的銘牌又懸挂起來。3個月前,出資的溫商們擔心的問題是:平台搭好了,機構不肯入駐怎麼辦?在吸引了借貸中介、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房產評估公司、銀行、保險公司、公証處等湊成一盤棋后,現在的擔憂變成:若取消零租金的 “免費午餐”,還能留下哪些機構?
尷尬
官方透露的數字是:截至12月14日,中心借貸成交率為26%。據記者了解,借貸中介機構主要是從成功撮合成的交易中,向借入人一方收取交易中介費,成交率的高低直接影響著機構收成。更尷尬的是,即使是鹿城區這家具有官方背景的民間借貸中心,其屬性上也並不是國有機構,而是由溫州工商聯22個主要成員單位及其負責人出資設立的,因不受到特殊的法律庇護而缺少誠信保障。
民間借貸中心陸續開張
今年3月底,記者初次探訪金融綜合改革試驗區剛落地的溫州,那時要在高端住宅雲集的江濱西路一帶找到溫州民間借貸登記服務中心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當時的東明錦園公寓樓外保安森嚴,編號為3棟和4棟的兩棟裙樓仍是建筑垃圾堆放的狼藉現場,樓外則挂著聯排的彩旗,金屬雕刻的銘牌還攤放在空無一家機構的大廳之內,被紅色的裝飾布半掩著。
到了9月中旬,記者再訪金改半年的溫州。這家服務中心早已開門納客,但在官員們議桌上悄悄更換成“鹿城區民間借貸服務中心”的說法。敏感人士發現,這是粗線條地勾勒出溫州金融決策層的戰略思考:既然將 “溫州”二字拿去,意味著在溫州轄域內,這將不是唯一一家借貸服務中心。
顏貽潘就是其中一位嗅覺敏感人士。他不僅擁有溫州仲裁委員會委員、溫州市律協金融專業委員會主任、溫州市審計局特約審計員等多個頭銜,甚至在搭建民間借貸公共平台方面走得比政府還早一步。 “政府是想將鹿城區的這個模式復制到其他區縣。”9月他就堅定地告訴記者。果不其然,短短3個月之內,平陽縣和蒼南縣紛紛開出名目相同的機構。
今早,樂清也開設了民間借貸服務中心。記者再次找到忙於事務的顏貽潘,他向記者透露,農歷新年前后,4家還將變成至少5家。 “另一家是開在瑞安,隨后永嘉、泰順、文成這些地方也會跟進陸續開張。 ”一位參與籌建但不願具名的當地官員告訴記者,蒼南那家的開設與鹿城那家相隔半年,是因為出資模式發生巨大變化,“鹿城第一家成立時有官家背景,蒼南經過政府向民間招標的新流程,籌備前期的探索性考慮比較多,緊跟著就是平陽和樂清,接下去復制速度會更快,基本就是按照純企業股東和自然法人共同出資、政府機構不直接介入的模式。 ”
據了解,目前瑞安市民間借貸登記服務中心已經選址位於瑞安市區的金融創新產業園,和平陽縣的服務中心營業面積同為1000平方米。
投資人未找到盈利模式
如此快速復制的背后,隱現政府推動之手。但記者採訪發現,即使是在資本最市場化的溫州,也難以徹底擺脫體制的掣肘。 “鹿城區那家的牽頭人是官方機構,東明錦園的場地是官員的私人房產,但后來幾家都是民資運作,他們怎麼肯做不賺錢的生意? ”這段話是出自溫州當地的一位知情人士。
早在9月,作為平陽縣民間借貸登記服務中心的最大股東,顏國倉就曾對記者講過這種擔憂:“如果參考鹿城區那家經營模式,等於是做公益,一直讓企業虧下去的模式肯定有問題。 ”
據記者昨天了解到的信息,平陽這家服務中心目前同樣採取免進場費的策略,盡管已經開業,顏國倉心中的困惑卻依然無解。在當初的申報報告中,他提出的是“自負盈虧、多少收取費用”,照目前狀況,實現保本經營的預期注定落空。
記者採訪了當地溫商周先生,曾是鞋廠好幾條生產線大管家的他正在觀望這種政府引導模式下的投資方式。 “如果要說現在投資民間借貸中心,最實際的好處是獲得政府資源,要從借貸中心本身的運營中賺錢根本不靠譜,”周先生坦言,“關鍵是未來或許可以以金改‘元老’的身份介入承接政府更多可以盈利的項目。 ”
政府找到了願意為籌建民間借貸服務中心買單的企業,企業則看中了金改過程中官民合作的潛在收益——這種似乎你情我願的合理模式,卻也撬動了建立民間借貸服務中心的初衷。“如果沒有一種合理的商業模式吸引,企業只是想把投資這樣的機構當作籌碼,那誰來用心搭建平台和持續改良、維護好平台的運營? ”一些溫州觀察人士在流露相似的擔憂時,無一例外地要求記者匿名處理。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鹿城區民間借貸登記服務中心是依靠政府少量補貼和銀行提供的1000萬元無息貸款維生,而按照原先的設想,1年后也將收取場地租金,未來入駐機構洗牌在所難免。
半個月僅800多萬元交易
掏腰包的民企心裡沒底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已經入駐的借貸中介機構壓根賺不到錢,所以明年一旦收費,難保不會有退場發生。
記者今早通過官方設立的溫州民間借貸服務網查詢,注意到12月14日到12月28日之間,一共借入3筆交易,金額分別是5萬元、50萬元和200萬元﹔一共借出9筆交易,除了一筆400萬元和一筆60萬元的交易外,其余交易金額都在50萬元以下。記者計算得知,近半個月內,溫州民間借貸服務網上登記的借入借出金額一共不到900萬元,這是所有借貸中介機構的總和。更值得一提的是,12月19日以后,再未登記任何交易信息。
入駐鹿城區的浙貸通總經理助理李明坦言,運行半年多以來,每月成交額在500萬-1000萬之間,還不到當初設想的一半金額。而記者接觸到的數據是:12月5日到12月14日之間,這家民間借貸中心的成交金額也隻有650萬元,運營整整八個月之后,整個中心的總成交金額不過3億多元,交易總數不足800筆。
作為溫州金改的標杆機構,這樣的成績不能說是足夠光鮮。根據統計顯示,溫州地區的民間資本總量已經高達5200億元,民間借貸規模也在1000億元以上。作為登記中心成交量最大的中介機構,“速貸邦”溫州公司總經理葉振也坦言,雖然成交額是整個登記中心成交額的50%,但配對成功率其實隻有10%左右,“現在每個月成交60筆,平均資金在30萬—40萬之間,一個月的成交額在2000萬左右,在公司內部,溫州公司僅佔了15%的份額。 ”
“借錢是隱私,我有錢要出借,或想要借錢,何必去登記?”、“要是我登記了,稅務局來查,那不就是一查一個准?”盡管已經有8個月的磨合期,這樣的想法在溫商中仍然佔據不小的比例。
細則十二條被指還不夠細
溫州金改,褪去激情四溢的概念狂歡,開始細節化的深度之旅。隨之而來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觸礁。
記者注意到一個細節:相比9月份的採訪,昨天和今早回訪時的聯絡難度明顯大得多,不少當時願意說的人態度保守了。 “我的身份太敏感,現在不方便多說”、“溫州的事你最好還是問問外地的專家,我們不方便評價自己”——當時接受過記者採訪的兩位資深人士昨天如是答復記者。
相比之下,溫州大學商學院常務副院長張一力還比較願意聊最近3個月的手頭事,但也隻限於學院層面。“我們是組織了一些金融類論壇,讓我們金融專業的這批新生可以更早地接觸到學院外的實踐。 ”記者了解到,謝平即是近期溫大的座上賓,他的身份不光是前央行官員、學者,更是中投公司現任的副總經理。“謝平來講課的具體內容就是專門針對金融風險管控。”頗具溫州特殊的地域金融標記。當記者欲採訪溫商對11月出台的溫州金改十二條細則的具體看法時,也遇到明顯的障礙。一些溫商一聽到“細則”二字,便推說“具體內容你還是去問金融辦吧”。
溫州金融辦主任張震宇則回應:“我們不會求快,不想一口吃成個胖娃娃,所以改革進程和效果都將很緩慢。 ”唯一採訪到的民間表態,還是來自正打理著旗下攀遠民間借貸網的顏貽潘。他最關注的是細則中提到的民間融資備案制度。顏貽潘坦言:“這部分細則內容與之前的比較,我感覺還是不夠細”。細則中明確了溫州將引導融資主體特別是法人實體進行民間融資備案登記,沒有給出這項技術修補民間融資規范措施細化的監管辦法。
此外,制訂民間融資條例也依然擱淺。央行研究起草的《放貸人條例》已歷時5年,至今仍是缺位狀態,從法律結構設計、制度安排、放貸主體的范圍到風險管理、利率限定,爭議從未停息﹔關於民間借貸的立法,各界呼吁多年,目前也仍停留在探討層面。對此,張震宇表示,“一切剛起步,何時出台還是未知數。如果順利列入一類立法,需要一年﹔如果進入二類立法,則需要兩三年。 ”在此真空期,溫州計劃在明年上半年出台地方監管辦法,彌補地方立法的不到位。
(來源:東方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