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欠下千萬巨債遠走他鄉 七旬老母賣水果還債

賣水果的三輪車，是十年前賣水果時的舊車。

　　1年前，兒子生意失敗，欠下了千萬元巨債，為逃債遠走他鄉。

　　為了幫兒子還債，永康一名70歲的母親上街賣水果攢錢。為了多賣點水果，每天她隻睡3個多小時，一年365天風雨無阻。

　　這樣的生活，她已堅持了1年多，並幫兒子還掉了20多萬元債務。

　　雖然她也知道，巨額債務光靠自己賣水果是還不清的。但她說，賺一分還一分，人應該講信用，她會一直賣到干不動為止。

　　為幫兒子還債

　　70歲老母親上街賣水果

　　這幾天，永康塔海菜場門口，總能看見這樣一位老人：她穿著一雙破涼鞋，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身旁是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上面堆滿了金黃色的枇杷。老人的臉上寫滿疲憊，好像一坐下就能睡著。但一有顧客上門，她又熱情地迎上去招呼，推銷自己的水果。

　　老人叫呂愛元，今年70歲，永康人。在50歲到60歲時，呂奶奶賣過10年水果。60歲時，隨著孫子出生，呂奶奶開始在家照顧孫子，享享清福。

　　可是，這種清福沒享多久，家裡就出了一次大變故。2013年，呂奶奶的兒子做生意失敗，欠下近千萬元債務。

　　當年11月，和妻子辦理離婚手續后，兒子就遠走他鄉，再沒回過永康。呂奶奶和兒媳婦也是到債主找上門，才知道兒子在外頭欠了那麼多債。

　　呂奶奶說，兒子從小就聰明，因為家裡條件不好，讀到初中就輟學了。

　　后來，他和朋友一起做外貿，賺到了第一桶金。隨后，他又辦了一家保溫杯廠和一家防盜門廠。但是，由於經營不善，工廠一直沒有起色。債務卻越欠越多，僅僅2年時間，就欠下了近千萬元。

　　這些債務包括銀行貸款、信用卡透支及民間借貸三部分，家裡唯一的住房也被抵押了。

　　兒子出走后，一家人陷入了困頓。為了幫兒子還債，2014年2月開始，呂奶奶又搬出了10多年前賣水果時用的三輪車，做回了老本行──上街賣水果。

　　每天隻睡3個多小時

　　一年到頭不休息

　　每天凌晨3點半，呂奶奶就要起床，趕在4點前去水果批發市場進貨。晚上，她經常要忙到11點才回家，等到睡覺時，往往到了半夜12點。

　　一天下來，她的睡眠時間隻有3個小時多一點。呂奶奶也說，白天賣水果時，“坐著都能睡著”。

　　為了趕人多的地方賣，每天呂奶奶要輾轉多個地方。上午，她騎車1公裡，趕在6點前去塔海菜場門口賣水果。下午，菜場沒人了，她到家附近的許碼頭一帶，去商戶門口叫賣﹔晚上，她也不休息，又跑到大潤發超市附近賣。

　　一年365天，不管刮風下雨，她幾乎不休息。

　　“連下大雪時，叫她休息也不肯。”呂奶奶的兒媳婦俞女士說，“她說，出去的話多少有點，不出去的話一點生意都沒有。”

　　俞女士說，賣水果1年多以來，呂奶奶隻在過年時休息了兩天，真的很辛苦。

　　目前，呂奶奶已經幫兒子還了20多萬債務。其中10萬是她自己存的養老錢，10萬是向親戚借的，另有1.6萬是她1年來賣水果賺來的。

　　這筆錢先用來歸還銀行信用卡透支的欠款。她兒子光信用卡透支就有130多萬，目前8張信用卡中，隻有一張透支4.7萬元的信用卡已還清。

　　呂奶奶這樣做，很多人勸她。

　　“好多人說，兒子的債又跟你沒關系，養老錢要留起來的。”但呂奶奶說，兒子有困難肯定要幫忙的，“哪個做母親的不愛孩子。”

　　人總要講信用

　　賺一分還一分

　　實際上，呂奶奶的壓力不止這些。

　　呂奶奶和兒媳俞女士，以及11歲的孫子一起生活，3人住在城區一幢老式公寓裡。

　　俞女士是一名鄉村小學教師，每個月工資收入不到4000元。之前，這筆錢大部分用於歸還丈夫透支的信用卡欠款。

　　今年5月10日，因債主起訴，俞女士的工資卡還被凍結。她說，以后每個月的工資留給她的不到800元，這筆錢還得每2個月去法院領取一次。

　　現在，一家人的開銷，全靠呂奶奶賣水果賺的一點錢，以及她每個月60元的養老金。可是，賣水果也賺不了幾個錢，呂奶奶說，一天下來隻能賺個四五十塊。

　　由於缺少可支配收入，又要還信用卡，一家人過得非常節省。他們隻在晚上買兩個便宜的蔬菜吃，第二天早上將剩菜熱熱再吃。平時，他們很少吃肉。偶爾餐桌上出現一個雞蛋，也是給孫子補充營養的。

　　中午，呂奶奶在外面吃飯，她也不舍得買菜，“來必堡（一家快餐店）最便宜的菜也要3塊錢一個。”她就在快餐店買2塊錢的米飯，拌著家裡帶的梅干菜吃。

　　呂奶奶也知道，光靠賣水果是還不完這些錢的。不過，她說，她會繼續賣水果，一直賣到自己干不動為止。“賺一分還一分，慢慢還，這是一個人的信用。”

　　呂奶奶說，他們一家人都是很講信用的，有錢肯定是會還的。

　　唯一住房要被拍賣

　　擔心孫子無家可歸

　　賣了1年多水果后，漸漸地，一些人也了解了呂奶奶的遭遇，選擇默默幫助她。

　　在兒子出走之前，他已經向親友借遍了錢。有的親戚，將房子給他做擔保，連房子也沒了。但是，看到呂奶奶賣水果給孩子還債，親戚還是又湊了10萬元給她。

　　呂奶奶說，知道她家情況的顧客和鄰居，都會照顧她的生意。他們對她說：“我們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多買點水果。”

　　雖然還債是一個長期的事情，但目前有一個現實困難正擺在一家人面前。他們居住的這套房子，被呂奶奶的兒子抵押了70萬元的銀行貸款。

　　俞女士說，現在訴訟已經進入法院執行階段，房子即將被拍賣。“法院已經催了好多次，讓我們盡快搬出房子”。一旦唯一的房子被強制收走，一家人將無處可歸。

　　錢江晚報記者也問，如果房子真的被收走了，打算要怎麼辦？呂奶奶說，自己沒有想那麼遠，但她很擔心11歲的孫子。

　　她說，孫子跟他爸小時候一樣，讀書也很好。如果房子沒了，孫子不僅沒地方住，以后連在城裡上學都要成問題了。

　　本報記者 陳久忍 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