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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所高校設"死亡課":讓死亡擁有多種正確答案

李斐然

2013年12月25日08:34    來源:中國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多所高校設死亡課:讓死亡擁有多種正確答案

  哲學教授王一方在北京大學醫學部教書。這學期一開課,他在台上提問:“我今年55歲,你們今年25歲,你說咱們比起來,誰離死亡更近?”

  台下近200張年輕面孔看著已經謝了頂的教授,哄笑一片。“你們都笑了。我比你們老,好像我比你們更接近死亡。”王一方接著說,“可是,死亡的偶然性決定,我們跟死亡的距離是一樣的。”

  這是一堂主題為“死亡”的課程。在這裡,沒有一味地抹眼淚,也沒有驚慌失措的恐懼,大家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討論一個問題——既然死亡是生命中不可回避的節目,我們該如何面對死亡?

  事實上,“死亡課”出現在世界的許多地方。在上海的復旦大學,在香港中文大學,以及在美國的耶魯大學,不同背景、不同膚色、不同性格的老師站在學生面前,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講述著“死亡的意義”。

  “我們在課堂上會傳達關於死亡的不同觀點,希望引起對平時不怎麼會去思考的話題討論,讓同學去反省當下的生活。”香港中文大學講授“死亡課”的陶國璋教授說,“關於死亡,我們沒有正確答案。其實死亡沒有什麼好教的,存在才值得教育。我希望,在課堂上討論了這些故事后,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價值。”

  我們能夠公開討論死亡的地方,居然那麼少

  在所有的“死亡課”中,耶魯大學教授雪萊卡根的《死亡哲學》可能是最有名的一個。他的課程錄像被放在網絡公開課上,獲得了數億次的點擊量。

  “我本來從沒想過要開一門關於死亡的課程,但是我發現,我們能夠公開討論死亡的地方,居然隻有教堂和醫院。”卡根說,“這太荒謬了!漸漸地,我們對於死亡的理解變得同質化,它變得隻跟上帝有關,隻跟醫學技術有關,但是拋開宗教和醫學,死亡究竟是什麼,我們居然沒有一個平台可以討論,這讓我很不滿意。”

  於是,卡根開設了這門叫做《死亡哲學》的公共選修課。上課的時候,穿著牛仔褲和球鞋的他不准學生管他叫“卡根教授”,他喜歡學生叫他“雪萊”,他還喜歡像參加聚會一樣,盤腿坐在講桌上,跟學生們分析死亡。

  “我是個哲學家,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呃,坐在這裡跟你說話。” 卡根盤著腿坐在講桌上,攤著手說,“你不要跟我討論社會學角度下感人的死亡故事,也別跟我說美國的殯葬業有多暴利。反駁我的時候,不要說‘因為上帝是這麼說的’或者‘神是這樣安排的’。在這間教室裡,我們隻討論死亡的哲學話題,用哲學的方式。”

  北京大學的王一方在網上看完了卡根的課程錄像,感受簡單而強烈。“太長了,太學院派了,太像個哲學家了。”他總結說,“這法子不太靈。”

  在他的“死亡課”上,他曾經邀請儒家學者來講“孔子的死亡觀”,為了講得有深度,他還特意請了一個“特別有名頭的哲學家”。結果,台上的哲學家一口氣講了三個小時,台下的學生安安靜靜,下課后王一方一打聽,“都沒聽懂”。

  “死亡教育是一顆發苦的可可豆,你叫人吃苦,他是不會吃的。我們隻能加點糖、加點奶,攪拌攪拌,把它做成巧克力,人們才會願意吃。”王一方說,“隻要讓人們吃下這顆巧克力,他們就會自己去體會裡面苦的味道。”

  不過,雖然也想跟卡根一樣,開一門獨立的“生命哲學”課,但現在的王一方,身份其實是教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教授。他給本科生開的那門課,叫《自然辯証法》,給博士生開的課,則是《中國馬克思主義與當代》。按照教學大綱,他應該在課堂上按條目講解“自然觀、世界觀、價值觀”,不過熱衷研究生死話題的他,每次上課都要“偷偷運點私貨”。

  在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課上,他講的馬克思不是那個“恨不得天天指點江山的高大偉人”。“馬克思是個病人,你知道嗎?”王一方說,“他不僅是個病人,還是個病人家屬。”

  這個做醫學敘事學分析的老師翻出來馬克思的私人書信,有理有據地分析著:馬克思的一生都在跟死亡打交道,今天妻子生病了,明天女兒去世了,自己還落了一身病,抽煙酗酒又熬夜,又得肝病又犯痔瘡,一輩子沒有幾天清淨日子,天天跟死亡做斗爭。他寫給恩格斯的信裡,說得最多的不是革命理論,而是借錢治病,往往他大費周章寄信過去,只是為了提醒恩格斯還他2英鎊的稿費。

  “第一堂課講完馬克思的死亡觀,后面基本上就沒人逃課了。”王一方笑道。

(責編:李棟、喬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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