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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推算公路一年罰款2700億 超工行去年利潤

2012年12月26日08:52    來源:中央電視台    手機看新聞

CCTV2《央視財經評論》:

公路“三亂” 為何越管越亂?

為什麼一些地方公路三亂依然亂象叢生?公路罰款到底去哪了?公路“三亂”,物流頑疾如何才能根除?央視財經頻道主持人沈竹和特邀評論員中國物流學會副會長戴定一、著名財經評論員劉戈共同評論。

部分地方公路“三亂”現象叢生,媒體推算公路一年罰款2700億元,這錢到底去哪兒了?再問物流,頑症怎樣徹底根治?

在甘肅省景泰縣上沙沃鎮,遠遠可以看到,一台挂著警燈的面包車停在路邊,道路兩側都停著貨車,應該是在攔車檢查。汽車慢慢開近,司機准備了50元錢夾在駕駛証內,走向這台車號為甘10796,車身也噴涂著公安,10796字樣的車輛。

工作人員1:這是干啥子麼。

司機1:哎呀,走你們這,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都知道了,是不是。

簡單推托之后,司機把50元錢抽出來,遞給車裡穿警服的人,拿回駕駛証,回到了自己的車上,汽車啟動。這兩位穿警服的人讓開了路,但汽車行駛了五六十米又停了下來,前邊又有一輛挂著警燈的轎車停在路邊,司機這次往駕駛証裡夾了一百元。

工作人員2:你車裡拉了啥,聽我跟你說。

司機1:我知道的,知道,經常這樣。

這名檢查人員臂章上露出來一個“運”字,應該是運管人員。雖然隨后的畫面很凌亂,但從對話可以判斷出,司機把錢遞出去以后,上了車馬上起步。在一百米不到的距離內,司機送出150元錢,過了兩關。

劉戈:罰款罰出了明顯的潛規則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這種畫面我們不陌生,其實這麼多年來,經常隔一段時間,我們電視台或者其他媒體都會進行採訪,還是原來的這些老套路,但是手法上有了新的變化。以前我們看到,在通常情況下,就是罰款人在駕駛室的旁邊,說我要罰你多少錢,你要是還要申訴和辯解,那麼罰款就要加倍,現在的情況是什麼呢?司機很懂事,到了以后主動下車,把這個錢送過去了。這樣一種新變化很可怕,它好像形成了一種明顯的潛規則,這個規則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說我在什麼時候遞多少錢,這個多少錢辦多少事,他心目中已經形成了價目表,這點非常可怕。

戴定一:罰款佔到了企業固定成本的10%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這是一個非常可悲現象,充分反映了無論是司機,還是運輸企業,確實是個弱勢群體,他隻能在這樣的外部壓力下去適應,甚至不得不去找一點竅門,熟能生巧。另外,我也知道,事實上很多企業把罰款作為固定成本納入到財務報表裡,我想應該從這種習慣中去看不合理的東西。雖然沒有一個准確的統計,但是有不少企業告訴我,說這個成本大約佔10%左右。

2012年08月13日河北省磁縣

這裡是河南安陽與河北省邯鄲市磁縣交界處的一處收費站,在交完過路費后,就進入了磁縣境內,司機並沒有加速,而是停了下來,一位穿著警服的人就迎了上來。

司機2:照顧一下。

工作人員3:嗯,好好。

司機2:上次不就跟你說照顧一下。

這位穿著警服的人,結果司機遞給30元錢,笑容滿面地離開了,不過像這樣態度和藹的人收錢並不多。還是在這裡,這次的運氣就不太好。

工作人員4:我看你是不是磁縣的,有駕駛証沒有?

司機3:磁縣的,磁縣的。

工作人員4:我看你是不是磁縣的?說實話不,我看你。

司機3:我確實是磁縣的,

工作人員4:撒謊,我看你不是磁縣的。哪的,哪的,

司機3:邯鄲的。

工作人員4:我看你也不像磁縣的。

取走了裡面夾的一百元錢后,這位穿警服的人把駕駛証還了回來,這關算是過了,司機們說,當檢查人員說把駕駛証拿來時,他們馬上就能明白背后的含義。

2012年08月17日河南省安陽市

司機5:照顧一次

工作人員5:行,來駕駛証拿一下。

司機5:哥,買包煙,哎呀,行了哥,經常過。

工作人員5:拿証來,拿証。

司機5:我不知道路。

工作人員5:你不出示証我和你說啥。

司機5:買包煙。

工作人員:不用,我看一下你駕駛証,有駕駛証嗎,我看一下。

司機5:買包煙。后面車過來了,快點快點,我趕緊走了。

司機們說像這樣給錢時還要糾纏一會兒的,一是在尋找時機,避讓過往車輛上人員的視線,再就是變相討價還價,想多要點,有時這種討價還價甚至是赤裸裸。

工作人員6:你給我的是幾十,我還不知道,你河北人是咋回事,你沒有問題嗎?30、20(元)前面大燈明顯有問題,你還拿個30、20(元)。

2012年05月05日 陝西省榆林市

除了討價還價,隻要不要票據,有時被罰完款以后,司機們也能得到這樣的承諾。

工作人員6:你盡量走下回,你不是有車的行駛証呢,下趟過來查到你,你把票拿過去。

司機6:,哦,這個。

工作人員6:哦,沒問題,我們管。

劉戈:罰款對經濟產生阻礙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如果這2700億真的存在,那真是可怕的數字。2700億是個什麼概念?中國最大的銀行——工商銀行(4.14,0.12,2.99%),2011年的盈利利潤是2048億。那麼工商銀行有400萬個工商企業的客戶,有兩億多的個人客戶,然4萬多個網點,干一年365天,才能掙到這樣的一個利潤,這還不如罰款罰的多。大家都說銀行掙利差掙的不好意思,但實際上這種商業模式比起罰款這種商業模式差得多,罰款真的是一個最好的商業模式。但是銀行促進商業和經濟的發展,促進資金的流動,但是這種罰款的模式,它實際上對經濟產生一種阻礙的作用,實際上它相當於我們血管裡面的血栓,讓血液流通的速度減低,而且產生堵塞的危險,所以這樣商業模式真的到必須整治的時候了。

戴定一:沒有納入監管的這部分罰款越來越多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知道到底這個罰款總額是多少?到哪兒去?沒有人能夠完全講得清楚,也正因為沒有人能夠講得清楚,所以至今還在發展,而且越來越厲害。按說這個罰款是有規定的,要收支兩條線,收,收上來的罰款要全部上交,但是一部分是沒有按規定去罰款,自由裁量的比重越來越大,還有一部分雖然上交了,但是返還的這些錢又跟上交的數額挂鉤,這樣就有利益動機,這樣就使得這個事情屢禁不止。而且我們現在注意到,就是沒有納入監管的這部分,自己來定的不規范的這些錢越來越多,而且正是這部分是最遭我們物流行業所痛恨的這部分,它的危害也是最大的一部分。

在山西、河南交界處的晉濟高速公路澤州收費站,貨車司機張師傅就經歷了一幕驚心動魄的地磅承重考驗。張師傅的車11月初從江蘇張家港出發,運送大型設備精餾塔前往陝西靖邊。根據山西省的相關規定,這輛車設備本身自重86噸,加上車輛自重,超過100噸了,屬於超限車,需要辦理三超証。費盡周折,張師傅的同伴們為這輛車辦下了106噸的三超証,實際稱重允許比証件上重量上浮6%,也就是說如果秤重110多噸,車輛就可以順利通過收費站。然而,就在貨車過山西澤州收費站地磅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張師傅(貨車司機):過磅的時候,他們(稱重)是126(噸),這個我們就感覺磅是有問題的。

面對這樣的結果,張師傅有些不甘心,他注意到,進入收費站后,旁邊的超限檢測站還有一個地磅,他們要求在這個地磅上稱重。這一次,奇怪的情況出現了,顯示屏顯示,貨車總重量為112噸,同一個收費站,裡外兩個地磅竟然相差了15噸。對於這麼大的誤差,超檢站工作人員怎麼解釋呢?

超檢站工作人員:我們過這個大件車我們也很少,解釋是什麼原因我也講不清,因為磅壞了,或者磅有什麼問題我們都處理不了,都是叫廠家過來弄的。

11月12日,一位姓樊的師傅開車來到了陝西、甘肅交界處的一個收費站。樊師傅告訴記者,他經常跑這趟線路,如果不超重的話,費用應該是1500元左右,然而,僅僅因為超重400公斤,也就是0.4噸,收費就出現了天壤之別。

樊師傅(貨車司機):我那個車過了55.4噸,超了400公斤,超了400公斤人家說不行,一算都7千多,7425(元)。差太大了,1500多到7400,整個相差5、6千,差距太大了,說實在話,不想給他掏,為啥?根本這一趟下去都掙不了那麼多錢。

劉戈:罰款就是強買強賣 司機沒有選擇權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此事必有蹊蹺。我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這位師傅從江蘇出發的時候,貨加上車是89噸,到了安徽變成96噸,到了河南變成110噸,到了山西變成了126噸。這個重量是越走越重,這就好像出現了一個新的力學定理,好像重量跟緯度相關,但這是不可能的。在這裡頭,我們看到的是什麼呢?我們在市場上,如果一個秤能夠相差30%的幅度,那麼我們是不會去購買的,在菜市場,無論你賣給我雞蛋,還是賣給我白菜也,你能差到30%,我肯定不買你的東西,但是司機開了車,到了公路上,就沒有辦法,我秤是多少,你就是多少,所以它變成強買強賣。我覺得這一點對於司機來說,他在這樣一個商業模式下沒有選擇權。

戴定一:執法不規范 自己隨意制定規則和標准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地秤這件事是一個個別行業,其實在物流行業裡,我們都會看到這種游戲規則不一致,執法不規范,有隨意性的這種情況。通常是在沒有統一標准的情況下,他隨意去制定規則和標准。即使在有統一標准的情況下,他也要盡量的個性化,增加他的解釋權,在設備使用上,在規章制度的解釋上,在處罰力度的掌控上等等,都加大了這種自由度和不規范性。這樣一來,使得監管的這方造成了很多的不透明、不規范,甚至是市場規則的不一致,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障礙。

周天勇[微博]:現在已經把收費和罰款固化了

(中共中央黨校國際戰略研究所副所長《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一個新的趨勢就是,在路上的罰款亂收費的比原來多了,而不是少了。第二,可能原來我們覺得出個什麼事,建立一個限超辦,讓各個部門都上路去管理,可能超載這個事能解決,但后來發現這個事不但沒解決,而且收費罰款越來越嚴重﹔第三,這些機構部門的人越來越多,把收費和罰款固化了,每年的任務,每年的數額,如果罰不到,可能這些人就沒飯吃了,就領不到工資,領不到獎金了。而且這類的工作量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所以趨勢越來越惡化。

劉戈:多頭管理和自由量裁的體制應該結束了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我們還看到,有一些大型設備在申請的時候,從西安到太原600公裡走了20天,那麼20天相當於每天走10小時,相當於每小時三公裡的速度,這個速度已經低於牛車的速度,但是按以前的思路治理已經無效。現在十八大以后,我們談改革紅利,就是這樣的政企不分,這樣多頭管理和自由量裁的體制應該結束了,沒有這樣的一個改革,那就沒有我們下一步的紅利。

戴定一:現在的罰款是讓一部分人得到非法利益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我覺得這是一個決心問題,能夠採取的措施很多,關鍵是我們要不要徹底去斬斷這個利益鏈條。由於罰款的利益鏈條,把罰款這件事情變了味了,罰款本來是干什麼呢?是維護市場的公平,讓那些違規的人得到的非法利益吐出來,但是現在恰恰相反,那一部分人得到非法利益,而且會維持…… 

(責任編輯:聶叢笑、喬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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