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水軍產業鏈揭秘：公關公司策劃 水軍灌水拿錢

賀歲片大戰剛剛拉開帷幕，《一九四二》和《王的盛宴》兩部電影就接連惹來“網絡水軍事件”風波，引起社會對“網絡水軍”這一隱秘群體的關注。

經濟導報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網絡水軍”可以在一個晚上的時間讓一個企業迅速紅起來，同樣也可以讓一個企業的負面新聞滿天飛。

導報記者通過採訪，將“網絡水軍”的產業鏈條串聯起來，這背后是利益之爭。

營銷公司接活策劃

“你要隻有幾萬元的資金，我們可與你共同尋找對方的缺點，在此基礎上單獨選出一兩個點把這件事炒起來，短期內對方的負面新聞將呈一種爆發方式出現。到最后百度的前幾頁幾乎都是對方的負面新聞，這也就是你這個費用能達到的最好的效果。”12日，王秋實在QQ上對導報記者說道。

王秋實是北京一家公關公司的策劃總監，在保証不透露她工作單位的前提下，王秋實向導報記者說出了上述話。

“接到一個案例以后，有專門策劃的人員。接下來的是項目經理，他要監管全部流程。有人專門寫帖子交給媒介，媒介看完這個帖子，根據這個帖子來選擇論壇，最后媒介會把選擇的論壇及帖子交給下邊的‘水軍’。”王秋實介紹道。

她告訴導報記者，一般營銷公司都會提前注冊上千個ID，包括在論壇、微博、人人網上等，部分微博、ID的粉絲數量都不少，甚至能達到百萬級別。“隻要有業務，需要吹捧和抹黑，都用軟件直接刷。”

盡管如此，在王秋實看來，這還不夠。“營銷公司都有‘水軍’。隻要建立一個QQ群，裡面500人，有任務就在群裡發，讓大家去完成。之后把成果鏈接回到群裡，按條數來領錢。正常來說，幾萬元就可以達到外界所謂‘瘋狂圍剿’的效果。”

按照王秋實的說法，今年很多突發性事件的背后都有“網絡水軍”的影子。

“前不久的《一九四二》和《王的盛宴》‘水軍’大戰﹔小米手機的微博營銷，甚至包括‘米粉’和‘米黑’的網上對戰等，都有‘水軍’的影子。”

在一家“水軍”網站，導報記者看到，其客戶涵蓋了幾乎所有行業，包括像海爾、龍大、五糧液、淘寶網、中興、中國南方航空、招商銀行、農夫山泉等這樣的大公司。

外包給“水軍”公司

“如果花上幾十萬元，又可以達到不一樣的效果。當然這又是另外的策劃方案，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王秋實說，他們甚至會將一些比較急的活外包給專業的“水軍”公司去做。

張德強旗下的濟南穎利營銷策劃公司就是專業接這樣活的“水軍”公司。

按照張德強的說法，在濟南與他們一樣做網絡推廣的公司在100家左右，每家公司都控制著不少“水軍”。“我們除了接一些營銷公司的活外，還會自己接一些小活干。”

張德強告訴導報記者，他們在接手每一項任務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保。“一些違法的事情堅決不做，接活之前得確認要做事件的真實性，最重要的就是要確認你要炒作的對象到底是誰。絕不能低估中國網警的能力，我們這樣的小公司要跟他們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張德強拿出一份策劃方案的部分內容給導報記者看，上面清楚地標注著一些計劃：“選取30個全國性大論壇和濟南熱門論壇，進行頂帖維護提高關注度，擴大關注度，達到600個回復﹔選擇兩個50萬粉絲級別左右的微博紅號進行發布，並進行1萬次以上的轉發和2000次以上的評論﹔在人人網和開心網發布（費用總計3000元）。”

按照張德強的說法，粉絲數超過50萬的微博賬號每次轉發給150元，30萬以下的每次轉發給100元﹔對粉絲數量隻有幾萬甚至幾千的微博賬號，轉發一次隻有幾毛錢。

導報記者了解到，張德強的公司其實相當於一個中介，公司手下有大批的“水軍”資源。

多為兼職

導報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網絡水軍”大多是學生或者是容易上網、時間比較空閑的白領，他們在兼職做著這份工作。山東科技大學的孫凱波便是其中一員。

“順利的話，一個月能掙到1500塊錢左右。”13日，接受導報記者採訪時，孫凱波這樣說道。“大多數是自己去‘水軍網’接任務，有時候也會接到網絡公司的任務。”

孫凱波告訴導報記者，一般而言都是“上級”給定調子，然后根據調子整理成自己的語言。“一般就是回復帖子和轉發，很少發帖。”

按照孫凱波的指引，導報記者也在一個“水軍”網站上進行注冊。提交信息后，就可以在網站中領取任務，任務完成后還需要匯報成果，審核通過后就可以通過支付寶等方式得到薪金。

看到導報記者的職位是“新兵”，孫凱波笑著說：“我已經是‘上尉’了。”

孫凱波告訴導報記者，所謂“上尉”，是“水軍網”為水軍們所設置的級別系統。一個人剛剛注冊成為“水軍”，他就只是個“新兵”，能領取兩個任務，“上尉”則能同時領取9個任務。但這並非最高的級別，在“水軍網”中，最高的是能同時領取13個任務的“元帥”。按照孫凱波的說法，他現在還是個審核員。“所謂審核員，即有權審核一些‘新兵’所發布的帖子，評估其合格與否，按其質量給予報酬。”

“審核員是這條產業鏈上的‘包工頭’，一般情況下，新手會在要求下進行簡單的測試，他們也擁有對任務的壟斷權，不准其他人發布任務信息。”張德強說。

孫凱波也承認，審核和發放任務是最無需動腦的賺錢方式，“上課的時候不方便，所以我會在這個時候做審核。”漸漸地，任務發放人———審核員———新手之間形成了層層“剝削”的關系。

事實上，“菜鳥”和“資深水軍”都是這個行業鏈的最下層，在他們的上面還有很多的網絡公關公司以及正規的公關公司。導報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水軍”的任務基本都是網絡公關公司給聯系的，這些連辦公室都沒有的網絡公關公司就是聯系正規公關公司后，接下任務再分給下面的“水軍”來做。

一個10萬元的任務，公關公司可能會以7萬元的價格包給網絡公關公司，然后網絡公關公司會將其中的5萬元分給手下的“水軍”去完成任務。漸漸地，公關公司———網絡公關公司———“水軍”之間也形成了層層“剝削”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