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院因業主不續租面臨結業 90位老人將被分流

　　廣州的養老產業發展還需更多的支持。圖為一家養老院的醫護人員扶著老人在走廊裡散步。(資料圖片)記者莫偉濃 攝

　　一家民營醫院的運營成本

　　97家民辦養老院93家物業都是租的

　　對新增床位資助標准對比

　　97家民辦養老院93家物業都是租的

　　租約到期后皆面臨加租或結業“兩難”

　　民辦養老院物業用地問題成“攔路虎”

　　業界建議政府通過多種方式支持發展

　　近日，市民劉女士向記者報料，指老父才住進一家養老院不到兩年的時間，養老院就因場地租約到期業主收回而面臨結業。院方就表示十分無奈，因為一旦結業，院中90位老人就將面臨分流。

　　記者進一步調查了解到，全市97家民辦養老機構中，隻有4家是自有物業，有約96%的養老院場地都是租賃的物業。早期簽下10年、15年租約的部分民辦養老機構，近年都陸續面臨著租約到期的問題。而租約到期產生的兩大問題就是，要麼加租，要麼結業。

　　民辦養老機構租賃物業的不穩定性與養老產業的延續性矛盾，已成為影響民間資本參與養老產業的一道坎。這道坎該如何破解？民辦養老機構該何去何從？養老產業未來該走向何方？記者對此進行了調查。

　　發愁

　　養老院要結業 病中老父無處養護

　　劉女士告訴記者，父親之前一直與自己同住，后來因為老人痴呆經常犯迷糊，每星期還要到醫院去做三次透析，自己要工作無暇照顧，隻好把父親安置在養老院，既有人看護，而且還可提供專人陪父親去醫院做透析的服務。但現在養老院因為租約到期將要結業，為父親再找一家養老院成為了劉女士煩心的問題。

　　“公立的養老院都在郊區，太遠了。”劉女士說，雖然公立養老院環境和設施更好，但離家遠，沒有床位，而且也不是所有養老院都能提供每周由醫生送老父到醫院做透析的服務，因此劉女士至今仍未在附近找到合適的養老院幫父親轉院。

　　“要轉養老院很麻煩。”劉女士告訴記者，父親情況特殊，醫保定點在省中醫院，定點轉其他醫院必須要到今年7月才能轉，如果不變更定點醫院，那麼從其他區到省中醫院透析就會很麻煩，估計更加沒有養老院願意提供人員陪同。

　　劉女士還擔心，當初進這家養老院時給了1.5萬元的一次性設施費，她擔心這筆錢也會“打了水漂”。

　　無奈

　　業主要收回物業 90位老人隻能分流

　　養老院結業，住在其中的老人怎麼辦？記者來到這家位於天成路的養老院採訪了蔡院長(化名)，她告訴記者，養老院之所以要解散，是因為養老院所在的物業業主要收回自用，而現在要在市中心另覓新地址辦養老院很困難，加上其他幾位股東也“無心戀戰”，隻好解散。

　　“老人家住下來一般都不願意搬”，蔡院長說，她也非常不願意養老院結業，業主也給了三個月的過渡期，她希望在這段時間再“努力一下”，包括向街道和業主說明困難，說服業主不收回物業讓她繼續租下去，實在不行就隻能希望街道能幫忙安置老人。

　　蔡院長介紹，這家養老院共有108個床位，入住了90位老人，雖然目前院方在革新路還有一家養老院，但床位空缺隻有10多個，不可能容納所有老人，因此隻能聯系附近的養老院能否分流部分老人。蔡院長說，分流到其他養老院的老人不用再繳設施費。至於護工、行政等工作人員，部分人員會安排到革新路的養老院工作，其余的隻能解雇。

　　不過，據廣州市社會福利服務協會副秘書長馬一群介紹，位於天成路的這家養老院由於消防不過關，目前還沒通過民政部門審批。盡管如此，越秀區民政部門正在幫忙聯系其他養老院進行分流。

　　對此，蔡院長仍然表示希望可以繼續經營下去，“該整改的我們會整改，哪怕加租也可以！”

　　窘境

　　先后有5家養老院因租約到期結業

　　蔡院長說，她從1999年就開始經營第一家養老院，前五年每隔半年就新開一家，前后共開辦過8家養老院。在2006~2007年的高峰期間，曾試過同時擁有6家養老院，不過近年來都陸續結業，到今年隻剩下革新路和天成路的這兩家，但現在天成路的這家養老院也面臨結業。

　　蔡院長告訴記者，之前結業的6家養老院，除了一家外，其他5家都是因為租約期滿業主收回物業而被迫結業，老人隻能分流。這令她十分痛心：“老人不是貨物，不是說隨便丟哪裡就丟哪裡。就是因為物權不在手，業主說要收回就收回。為什麼社會福利機構活得如此沒有尊嚴？”

　　“當初我們也忽視了養老事業的延續性。”蔡院長說，其所有養老院的物業都是租賃的，其中天成路的已經租了12年，今年租約到期業主要收回，革新路的也簽了12年租約，還有3年到期，幸好業主表態隻要政府不收回，會一直租下去，“所以我才給革新路的那家又進行了裝修，並且擴充了醫療業務。”

　　沒地而結業為少數 大部分面臨加租

　　記者從廣州市社會福利服務協會了解到，截至去年年底，全市共有民辦養老機構97家，而自有物業的隻有4家左右，其余養老院的物業都是租賃的。也就是說，市內約96%的民辦養老機構都是租賃物業。

　　“養老用地問題是燃眉之急。”廣州市社會福利服務協會會長馮潔君說，早期的民辦養老院中，租約為10年、15年的近年都面臨陸續到期的問題。租賃物業給民辦機構帶來了兩個問題：一是租約到期業主加租﹔二是租約到期業主收回物業。協會秘書長鐘仕雄說，大部分租約到期的機構都能順利續約，在去年3家結業的民辦機構中，隻有1家是因為租約到期而結業的。

　　馮潔君說，民辦養老機構一般都是自找“出路”，有些養老院租用的是村集體用地，位於市中心的養老院，主要是租用早期的舊廠房、舊校舍。而如果租用私人住宅物業，由於用地性質要從住宅用地改為福利用地，需要補地價，很多業主都不願意，因此目前要在市區內找一處合適的物業開辦養老院並不容易。

　　不過馮潔君和鐘仕雄都表示，因場地無法續約而結業的養老院目前還是少數，大多數養老院面臨的問題是加租。鐘仕雄說，2000年左右租賃物業的民辦養老機構，租金大約在20元/平方米/月左右，但到現在租金已翻了一番，達到40元/平方米/月左右。

　　建議

　　對民辦養老機構

　　增加租金補貼

　　面對加租，養老院多數以加價為應對，加租成本最終還是轉嫁給了老人。那麼能否控制業主不要加租？對此，鐘仕雄表示，協會能做的並不多，他們隻能向國有資產業主呼吁不要加租。至於非國資的業主，對方要加價他們也無能為力。

　　鐘仕雄認為，盡管廣州市對民辦養老機構有多項優惠和資助政策，比如水電煤均可按居民生活類收費，並有營運資助和新增床位資助，但與北京、上海等城市比，政策扶持力度還有加強空間。

　　例如，上海市對民辦養老機構租用場地給予租金補貼，民辦機構自出資金僅6元/平方米·月或3元/平方米·月，他希望廣州市政府也能考慮類似做法。

　　探索

　　“公建民營”

　　會是未來出路？

　　蔡院長認為，民辦養老機構面臨加租甚至被迫結業的窘況，根源在於物權不在手。她建議政府可以通過統一建設養老機構，由民間經營者競投或承租等形式來解決這一問題。

　　這種做法有點類似香港的做法。鐘仕雄和馬一群介紹，香港的做法是由政府建設養老院，然后再通過招投標確定經營機構，運營期間政府還會按收納的老人數對營運成本進行資助，因為政府不能免除其養老責任。

　　那麼廣州是否可參考香港做法？對此，鐘仕雄表示，其實目前內地正在探索的“公建民營”模式，與香港的模式有所相似。《廣東省2011-2015年社會養老服務體系建設規劃》提出，要積極推進“公建民營”、“民辦公助”等多種模式，鼓勵和支持各種所有制性質的單位和個人以獨資、合資、合作、聯營、參股等方式，興建適宜老年人集中居住的老年公寓、養老院、護理院等。此外，還將大力推進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通過招標遴選專業服務組織為經過評估的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提供社區居家養老服務或機構養老服務。

　　支持養老事業

　　還需多管齊下

　　不過，廣州市社會福利服務協會會長馮潔君認為，支持養老事業發展需要多管齊下，“公建民營”隻能解決部分養老用地問題，“民辦養老用地需求很大，政府好難包辦。”她認為，除了發展公建民營外，還應該推行多種養老模式，比如對於能基本自理的老人，推行“居家養老”、“日間養老”模式。另一方面可推行“民建公助”，政府對新增床位、床位營運的資助可與物價上漲幅度挂鉤。

　　另一方面可推行“民建公助”，政府對新增床位、床位營運的資助可與物價上漲幅度挂鉤。2012年，廣州市政府調高了針對收住本市戶籍老人的機構的營運資助和新增床位補貼，運營資助比2009年最高漲3倍，能抵消一部分租金成本。不過這是2009年至今的唯一一次上漲。因此，她建議政府將資助標准與物價上漲幅度挂鉤，給予養老機構更多支持。(文/表 記者何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