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保护协会创始人逝世 晚年曾欠下高额债务

　　昨天芦荻的追悼会在八宝山殡仪馆举行 摄影/本报记者 郝羿

　　“小动保”基地里还有800只流浪狗

　　工作人员正在照顾流浪猫 本组摄影/本报记者 袁艺

　　86岁的芦荻老人，离开了她创立了23年的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走了。昨天，她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殡仪馆举行。

　　“她真的不容易，真的爱动物。”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基地的一名饲养员说。在这个基地里，还有800只流浪犬。为了它们，芦荻在晚年曾欠下过高额债务，但是孩子们却能理解她。“她太固执了，只是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芦荻的儿子刘恕说母亲走后，他们还会继续请人打理她家中的那十几只狗——那些曾经流浪，现在残疾的动物们。

　　身患肺癌 却依然身边围满了狗

　　昨日，在芦荻的追悼会上，照片中的芦荻抱着一只小狗，正如她20多年来每日的生活一样，与流浪犬相伴，并致力于小动物的保护工作。

　　2012年，芦荻被查出患有肺癌。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秘书长石晶玉告诉北青报记者，即使在查出癌症之后，芦荻仍然坚持每日来小动物保护协会办公，时常到基地检查流浪犬的健康状况、为它们喂食，与志愿者们交流。

　　去年，芦荻已经感到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于是小动物保护协会在8月举办了换届工作，但她仍然关心新的项目方案的进行。后来，芦荻病情恶化，已经认不出熟人、器官逐渐衰竭，她才渐渐地减少了来办公室的次数。

　　在芦荻患病后，石晶玉曾到家中探望，“一般来说，病人的家里有药味很正常，但她的家中都是狗的味道，她家里养了十几只狗，味道还是很重的。”虽然肺癌患者需要干净的空气，但是芦荻的身边还是围满了小狗，尤其是一只吉娃娃，始终趴在她的腿上，形影不离。

　　一只金毛狗让芦荻走上了动保之路

　　晚年的芦荻执着于流浪犬的保护，而对于她与小动物情感的起源，她的儿女们也难以说清。

　　芦荻的儿子刘恕回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大约在三四十年前，我姐姐养了一只‘大喵’，可能与那只猫有关。”

　　“我妈本来就很有同情心，可能从那时起就对动物有了感情，后来家里养了好多猫，邻居们都怨声载道，她也继续养着。”刘恕说。

　　芦荻的女儿刘小宜告诉北青报记者，母亲对小动物的喜欢也许与她在美国的经历有关。上世纪八十年代，芦荻前往美国帮刘小宜带小孩，那时家里养了一只金毛，芦荻感到了这只大狗的忠诚，和它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在美国动物保护的概念还是很强的，她那时听到了动物保护的一些消息，当时虽然我没留意，但回国后她发起了动物保护组织，我想也许是在美国的那段生活影响了她。”刘小宜说。

　　不善运营的妈妈很“任性”

　　在芦荻的努力下，1992年，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在民政部正式注册登记，1999年，动保协会租得十七亩庭院作为基地，现在基地中已经有流浪狗800余只。

　　刘恕说母亲把所有的养老金都用在了保护流浪犬上，也曾向他和姐姐求助，他曾每年给母亲3万美元，“名义上是生活费，其实都用来养犬了。”芦荻为保护动物筹集经费欠了几百万的债务，但她的家人也难以帮其还清债务，“后来她为此卖家具，在最后几年，她把房子卖了，每年支出得有150万。”

　　“她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协会需要捐款、算账，但她一不懂人际关系，二不会算账，只会花钱。”刘恕和家人曾劝母亲把协会交给懂得经营的人，但这个建议没有被采纳。

　　芦荻曾租用别墅养犬，却因房屋破坏严重而成为了被告。刘恕说，基地里的狗生了病，芦荻把它们接到家里来养，但养了又不肯送走，所以越来越多，破坏了家里的东西。“她太固执了，只是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孩子对母亲感到无奈，但在芦荻走后，他们决定继续请人养她家中的十几只狗，这些狗有不少都身患残疾，半身不遂。

　　探访

　　基地流浪狗有望成为“信息搜集犬”

　　卢会长走了，她最放心不下的流浪猫狗这个冬天会不会忍饥挨饿？昨天傍晚，北京青年报记者探访了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位于海淀区皇后店附近的基地。

　　卢会长最后来基地 已经下不了车

　　“后来她身体不好了，下不了车了，就坐在车里看，问我们情况。”刘师傅在基地已经工作一年半了，他照顾着30多只流浪猫和100多只流浪狗，他记得卢会长即使在去年九十月份以后病重时，也会每周到基地来看望流浪猫狗，“每周都来，后来身体越来越不好，来的次数也少了些，一个多月前最后一次来，感觉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刘师傅回忆，基地曾经的条件特别艰苦，吃饭时候食堂都是苍蝇，一位饲养师傅还记得曾经将狗粮运到基地门口，因为缺钱就是不给卸。

　　“我是去年9月1日起接手管理基地的，感觉卢会长真的不容易。”基地负责人马先生表示，目前小动物基地的流浪猫狗一个月消耗的狗粮是10吨左右，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换届后，新任会长投入很大，目前基地内的流浪猫狗春节期间的狗粮已经备齐。

　　狗舍翻新 有了医疗室和洗澡设备

　　北青报记者曾于2013年5月探访过该基地，此次再次探访发现该基地狗舍的硬件条件和管理情况也正在逐渐好转。经过改造，基地还增设了医疗室和狗狗洗浴设备。“以后有可能就可以洗澡了。”刘师傅说。

　　据介绍，因为流浪犬只被收容的数量不断增加，因此原先用来安置它们的犬舍就显得越来越拥挤。它们活动的空间越来越不够。于是基地人员决定重新翻修犬舍，但由于经费等原因，暂时只能翻修部分犬舍，并加盖了一些新犬舍。

　　流浪狗有了专属身份证 今年预计上户口

　　马先生说，目前基地已经在给流浪狗做专属的档案和身份管理。“如果只凭大脑去记是很容易混乱的。因此对于这些信息要有一个系统化、可持续性的记录就显得尤为重要。”

　　据协会官网介绍，基地工作人员决定先从基地做起，为每只流浪狗配置一个它们专属的身份证明——植入芯片。这样，狗狗的各方面信息都会被轻松记录下来，日后若身体健康出现状况，可以第一时间查看。

　　10只流浪狗或成为“信息搜集犬”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去年年底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还启动了“流浪狗狗上岗计划”。计划第一阶段已经挑选了10只日常生活在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流浪动物基地的流浪狗进行训练。它们已被送到宠物培训学校，接受为期3个月的训练，根据它们的特质与天赋，将它们培养为各具特长的工作犬，首次挑选的犬只主要是用来做信息搜集犬。

　　马先生介绍，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还会让更多的流浪狗通过自身天赋和特长，在接受过专业培训后，拥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经过培训后的流浪狗，还有相当一部分可以进入家庭，成为人们喜爱的宠物。“因为经过专业培训，它们可以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矫正因流浪生活带来的心理问题和行为问题，就算不能成为工作犬，也能成为优秀的伴侣犬。可以让它们更快地被人收养，被人接纳。”

　　观察

　　企业家成新会长

　　半年来，小动物保护协会已经通过发布微博、改版网站，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组织，宣传关爱动物。

　　据了解，目前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是企业家陈金飞。他在经营企业之余，也喜欢小动物，收留了上百只流浪猫，还在国内建立起了一个德国牧羊犬俱乐部。据石晶玉介绍，陈金飞的纯种犬管理团队在芦荻任会长时，就经常参与小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工作，取得了芦荻的信任。他的团队参与小动物保护协会的管理工作，根据国际经验提出了一些方案。

　　原来的小动物保护协会志愿者团队在芦荻卸任后，仍然在发挥作用，“我们争取让他们发挥特长，比如有的擅长媒介宣传，有的擅长医疗救助，让志愿者的工作更加清晰、系统。”

　　石晶玉表示，小动物保护协会确实处于负债状态，新任会长目前也通过借款支付所需费用。据介绍，现在每日狗粮花费在3万元，一个月的狗粮大约在9万元左右。通过淘宝上的公益店，小动物保护协会发起了捐赠项目，人们可以为狗狗捐赠一日包、十日包等狗粮，目前公益店每月有几千元的收益。

　　另外，17亩的基地平均到800只狗身上，每只狗的活动面积仅有3平米左右。“一个圈里十只狗，很多性格不一，可能会起冲突，我们的硬件设施还不够完善，需要更多设备。”石晶玉说。

　　石晶玉告诉北青报记者，理想的饲养员数量是12名，现在只有8人。“饲养员们一人照看七八十只狗，每天基本只和狗打交道，娱乐时间少，休息的时间也都在基地里。”这样的工作即使开出高薪，也难以聘请到饲养员。

　　本组文/本报记者 李涛 赵婧姝

　　线索提供/杨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