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碼富士康】(外一篇)富士康工廠 “到底有多大？”

2012年11月的一個周末。筆者出差來到廣東省深圳市，空出了半日時間。於是，筆者毫不猶豫直奔世界最大的電子產品代工商（EMS）——台灣鴻海精密工業公司（通稱：富士康）的工廠。

該公司在2011年8月把生產美國蘋果公司智能手機“iPhone”的主力工廠遷往了河南鄭州，但從第一代到iPhone 4的生產都是在深圳進行的。

富士康深圳龍華工廠旁邊原來是“釣魚島”烤串店。	向富士康應聘者提供激光洗紋身服務的小店。

最鼎盛時期，這裡有40萬員工，園區內不僅有工廠和員工宿舍，還擁有購物中心、醫院、電影院、學校和體育場，被人稱之為“城中城”。為了親身體驗這座巨型工廠的規模，筆者早就想繞著工廠走上一圈。

富士康的深圳工廠分設於寶安區龍華和觀瀾兩處，據說兩處最盛時員工都達到20萬。當天筆者前往的是主力工廠——龍華工廠。

乘出租車從市中心一路向北，不到30分鐘就抵達了目的地。筆者在靠近正門的公共汽車站“龍華富士康站”下了車。

下車就看到了寫有“FOXCONN”字樣的廠房。但正門的幾百米外設置了檢查站，警車也不止一輛，戒備森嚴。眺望著在檢查站類似自動檢票機的機器前打卡進門的員工們，筆者也邁開了自己繞廠一周的步伐。

走出沒幾步，“釣魚島”的字樣和紅色的國旗就映入眼帘。“這是怎麼回事兒？”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家店的巨幅招牌，上面繪有中國國旗插在島中央的圖案，以及“釣魚島自助燒烤城”的字樣。看來這是一家肉串、魚串、蔬菜串自烤自吃的烤串店。但這家店所在的廣場似乎要全部拆除，烤串店也已經是人去樓空。

打起精神，筆者又邁出了腳步。

工廠在每個關鍵地點都設置了幾扇門，在每扇門的周圍，都有以富士康員工為主要顧客的商店依次排列著，形成了繁華的一角。其中，上述這家釣魚島烤串店所在的南門和正門附近的商業街規模最大。

服裝店、鞋店、化妝品店、雜貨店、手機店、電氣維修店、水果店、超市以及飯館等，日常生活中必不可缺的商店自不用說，網吧、台球館、溜冰場和錄像廳等娛樂設施也不在少數。從一家休閑服裝店的價格來看，夾克239元、牛仔褲149元，價位與日本的“飾夢樂”相當，或許還要偏高。

筆者還發現了打著“激光洗紋身”招牌的小店，且不止一家。以前曾聽說富士康成都工廠招聘員工的條件要求“禁止紋身”，深圳似乎也是一樣。

向店員打聽費用，得知如果是胳膊上滿幅的“卍”之類的一個漢字，洗掉需要100元。從招牌上的樣板照片來看，效果的確不錯。但激光清洗的時候，顧客要進入一間隻有7平米左右的昏暗板房，躺到簡易床上，讓怎麼看都隻有十幾歲的小姑娘操作。看來想要到富士康工作也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離開了商業街，沿著工廠外牆繼續走。

眼前出現了一棟寫著“富士康普工招募點”的建筑。這是想進富士康工作的人們登記的地方。聽說在春節假期過后等招工旺季，每天都有5000多人在此排隊，但現如今，這裡隻能看到兩名身著橄欖球衫和牛仔褲的小伙。他們從四川坐火車來到深圳，途中又換乘了好幾趟公交車，但到了這裡才知道招募要從后天開始，扑空了的他們有些沮喪，嘟囔著“還以為今天就能住進富士康宿舍了呢……”

富士康應聘登記處。兩個小伙子得知要到下周才開始招工而不知所措。

從窗口貼著的錄用條件來看，一天8小時，每周工作5天，基本工資前9個月為1600元，包括加班費最多為2800元。第10個月之后，基本工資為2200元，包含加班費最多為3500元。雖說周一到周五提供伙食，可以住宿舍，但是在與日本“思夢樂”相當的物價水平下，貪玩的15∼25歲的工人們想要攢點錢恐怕並不輕鬆。

走了1個小時。還沒有走到盡頭。道路標識上出現了“鴻富錦保稅工廠”和“深超光電有限公司”的名字。這兩家都是富士康旗下的企業，前者的保稅工廠是可以在工廠內通關，也就是享受“外國”待遇的特殊區域。后者是擁有富士康出資建設的第5.5代低溫多晶硅（LTPS）生產線的面板工廠，兩家工廠都位於同一園區之內。

富士康旗下企業“鴻富錦保稅工廠”的入口

順便一提，在保稅區擁有工廠的企業在中國不在少數，但允許在工廠中擁有保稅區的，據說在深圳隻有富士康和一家中資EMS。這顯示出了當地政府對於富士康的重視。但近年來，隨著富士康開始把生產基地從深圳向內陸轉移，深圳市的稅收和就業有所流失，二者之間的關系也因此變得微妙起來。

過了保稅工廠，筆者走上了一條沿河的路。之前隔著一道牆的視野突然開闊了起來。在河對岸，幾十棟巨型建筑連綿的富士康園區一覽無遺。話雖如此，但看到的建筑也主要是靠前的那一排。其后、更后面其實還有很多層建筑，憑肉眼無論如何也看不穿。裡面究竟還有多大的天地呢？

富士康工廠群

走了約2個小時左右時，小吃攤以及比小吃攤強不了多少的小飯館一間接一間地出現在路邊。武漢、成都、重慶、長沙等，中國內陸各地風味應有盡有。這5個城市在1990年代之后都曾是向深圳等沿海地區輸送勞動力的主要源頭，但現如今已經全部擁有了富士康的工廠。因此，不只是從內陸到深圳工廠打工的員工，來深圳工廠進修的內陸工廠員工也很喜歡到這裡吃飯。

正逢中午的飯點，身著胸前和背后印有“FOXCONN”字樣的防風夾克、馬甲、工作服的10幾、20幾歲的年輕人紛紛涌出工廠大門，自己或是一群人來到店裡吃飯。有面條，有蓋飯，有盛在沙鍋裡的什錦飯，有小火鍋，每一樣都令人垂涎欲滴。價格方面，面條類最低隻要6元，非常便宜。筆者雖然很想嘗嘗，但成都、重慶、湖南的當地菜肴都是以超辣為特色。筆者又碰巧不能吃辣，因此隻得怏怏作罷，繼續上路。

各地小吃攤位雲集的一角和來吃午飯的富士康員工。

穿過小吃街沒多遠，因為高速公路的阻隔，前面無法沿著廠區繼續前行。無奈之下，筆者隻好迂回。大約走了15分鐘，筆者又進入了一個有不少仿佛是工廠建筑的區域。正當筆者以為“終於走回來了”的時候，一看公共汽車站的站名，上面竟然寫著“華為總部”。似乎是誤打誤撞地走到了憑借移動Wi-Fi路由器在日本打響了知名度的中國著名通信設備企業華為技術公司（Huawei Technologies）的工廠和研究所的地盤上。既然方向沒錯，又沒有其他的路，筆者決定直接穿過華為的工廠群，沒想到，這裡的規模與富士康的工廠相比毫不遜色。在長達2公裡的筆直的道路兩旁，好像是迎賓館的白宮式建筑、貼滿玻璃幕牆的現代化研究所、寫字樓和工廠一棟緊挨一棟整齊地排列著。

從這裡開始，筆者就只是一個勁地向前走。直到走回最初路過的“釣魚島”烤串店。

從口袋裡掏出iPhone 4，查看步行應用“Walkmeter”，上面寫著：總路程時間4小時23分，行走距離16.95km，消耗熱量1277kcal！（日經技術在線！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