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09日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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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中国GDP翻了两番，经济增长在新兴市场国家中一枝独秀。但如今，房地产泡沫、社会老龄化、影子银行……关于中国经济“失速”的猜测和议论不断。
神木：煤炭“盛宴”曲终人散
陕西省榆林市神木县，位于北京以西500公里。自古以来就以出产煤炭而闻名的神木地处中国储量最大的“神府东胜煤田”中心部。该煤田盛产发热量高的优质煤，是一座能源宝库。神木县土生土长的驾驶员骄傲地指着窗外：“这附近不管从哪儿挖都能挖出好煤。”
神木真正实现发展是在2003年到2013年这10年。连接神木与渤海湾黄骅港的铁路建成后，神木的优质煤炭有了进入东北、华北等地区的机会。
在这10年中，煤炭价格一路上涨。在以中国为首的新兴市场国家，社会基础设施投资增大，带动炼钢等领域的煤炭需求持续增长。
10年前还是穷矿区的神木，依靠“煤炭经济”快速富裕了起来。2008年，神木在中国率先实现了免费教育和免费医疗，引起关注。该县的GDP（国内生产总值）在2012年突破了1000亿元，成为中国内陆地区首个GDP破千亿的县。
背负多重债务的煤老板接连自杀
通过开发挖掘潜力，实现经济高速发展——神木走过的轨迹仿佛就是近几年来中国的缩影。
在2013年3月的全国人代会上，最后一次以总理身份做政府工作报告的温家宝的表情充满自豪。在过去10年间，中国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成功举办了北京奥运会和上海世博会，载人航天事业实现了重大突破。
但现如今，中国的状况却不容乐观。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暴露出了高速发展留下的创痕。
房地产乱开发就是一个例子。以新城区为中心，神木如今迎来了住宅建设热潮。在9月上旬采访组到访当地时，到处都能听到挖土机等重型机械的轰鸣。粗略一看，新城区计划建设的高层住宅楼就超过了100栋。
人口不足40万的神木究竟有多少住宅需求？来到新城区销售中心，发现门口的玻璃已被石块砸碎，墙上的电话号码也打不通。销售中心的正中央，放置着开发计划的沙盘。这曾是神木县政府描绘未来梦想之地，而现在已布满灰尘。
对神木而言，令事态进一步恶化的是高利贷。
雷曼危机过后，煤炭价格一度回落，但在中国政府实施的4万亿元超大型经济刺激政策的带动下，煤炭价格重新转为上升。从这个时候开始，在神木，煤炭就从“开采”对象转变成了“投资”对象。神木的很多居民都借了利率百分之几十乃至几百的高利贷，并把借来的钱投向了煤炭开发。
大多数当地人都向煤矿投资，挣来的钱又流向了煤矿开发和房地产投资。可以说，只要能赚钱，瞬间就能吸引到资金是中国的优势。但这样的优势与脆弱仅一纸之隔。
煤炭投资盈利只是昙花一现。进入2013年，随着煤炭价格下跌，投资者开始不断破产。
“谢绝神木人住宿”——神木周边城市的旅馆最近贴出了这样的告示，这是因为，来自神木房客因债主追债而在房间内自杀的事件接连发生。
受煤炭价格骤跌的影响，神木现在只有不到一成的煤矿还在经营，县财政2013年上半年的收入也减少了三成。如今，神木县已经成了“濒临破产的地方城市”的代表。2013年7月，县政府为收紧财政，宣布停止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服务，为超出自身能力的“盛宴”画上了句号。
迈向乱开发的地方政府
这样的情况不止出现在神木。在神木北边，紧邻着内蒙古自治区的鄂尔多斯。这座城市在2010年被美国《时代周刊》讽刺为“世界上最煞风景的鬼城”。
鬼城之所以遍布中国各地，其根源就在于地方政府的乱开发。
鄂尔多斯市政府在2006年公布了可供100万人居住的新城计划。冷静思考一下就会知道，人口约200万的鄂尔多斯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住宅需求。但按照市政府的想法，只要在周围建设工业园区，就能从外部吸引来新居民。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几乎空无人烟的住宅楼群与荒芜的工业园区。
地方政府纷纷乱开发，是因为土地开发就像是一个“万宝槌”。
在土地公有制的中国，地方政府可通过向房地产开发商出售土地使用权而获得收入。无视实际需求的乱开发就这样纷纷上马。
理财产品3年增至8倍
在资金上为地方政府的乱开发提供支持的是“影子银行”。
中国原则上禁止地方政府发行债券。为了绕过这条限制，“融资平台”应运而生。筹集资金和基础设施投资由地方政府下属的投资公司代劳，但地方政府并不为所有资金提供信用担保。因此，当债务无法偿还时，由谁来承担损失并不明确。
因为害怕坏账扩大，对于向融资平台贷款，银行只能持消极态度。此时，融资平台依靠的是利率高但能借到钱的影子银行，其代表性商品便是“理财产品”。这种产品以5～15％的高收益率从个人和企业手中募集资金，形成了银行和信托公司作为经销商，向投资者募集资金，把资金投向融资平台的机制。
仅中国金融主管部门掌握的数据，截至2013年3月底，中国的理财产品余额已经达到了8.2万亿元。3年就增加到了原来的8倍以上，占到了中国名义GDP的约16％。（作者：森永辅、坂田亮太郎、张勇祥，日经技术在线！ 供稿）
